警局的走廊里，张昕扶着墙壁的手还在微微发颤。蒋舒婷拿着定位结果匆匆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背对着走廊站着的背影——警服的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侧脸此刻冷硬如铁，下颌线绷出一道紧绷的弧度。
“昕姐，”蒋舒婷把打印出来的定位报告递过去，声音压得很低，“那个号码是虚拟基站发出的，定位范围在虹口老城区的废弃工厂区，具体位置锁不住。姜杉查了陈默的行踪，发现他三天前就从医院辞职了，现在联系不上，家里也没人。”
张昕接过报告，指尖划过“废弃工厂区”几个字，指腹几乎要戳破纸页。她猛地转身，步伐快得带起一阵风，蒋舒婷连忙跟上，只听她一边走一边拨电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厉：“郑队，我申请加入现场勘查组。孙珍妮的案子，我必须上。”
电话那头的郑丹妮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清晰的回应：“批准。我们在第三案现场发现了新线索，郭爽提取到的鞋印比对结果出来了，和陈默半年前在户外用品店购买的登山靴完全吻合。现在正往废弃工厂区赶，你直接过来汇合。”
“收到。”张昕挂断电话，抓起桌上的配枪和勘查包，转身时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王奕和周诗雨。
王奕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的味道，看到张昕眼底的红血丝，她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沉声说：“尸检报告里有个细节——三具人皮的耳后都有一个微型的纹身，像朵枯萎的玫瑰，之前被血迹盖住了没发现。孙珍妮的耳后……”
“没有纹身。”张昕立刻接话，声音发紧，“但她右肩有颗朱砂痣，小时候摔的，很明显。”
周诗雨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阿昕，冷静。越急越容易出纰漏，孙珍妮一定在等你。”
张昕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女儿还在凶手手里，每分每秒都可能有危险。
赶到废弃工厂区时，郑丹妮带着郝婧怡和林舒晴已经在入口处设好了警戒线。郭爽蹲在地上用紫外线灯照射地面，看到张昕过来，立刻起身招手：“昕姐，这里有拖拽的痕迹，还有几滴血迹，已经取样了，大概率是孙珍妮的。”
张昕的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走过去。地面上的拖拽痕断断续续，像条狰狞的蛇，一直延伸向工厂深处。她握紧配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里面情况怎么样？”
“无人机侦查过，厂房分三层，每层都有多个隔间，结构复杂。”林舒晴调出工厂的平面图，指着标注的红点，“热源感应显示，二层东侧有一个活物信号，应该就是孙珍妮。”
郑丹妮按住张昕的肩膀，目光坚定：“我们分两组，我带郝婧怡从东侧楼梯上，你带郭爽走西侧消防通道，保持通讯畅通，行动听我指令。王奕和周诗雨在外面待命，随时准备急救。”
张昕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攥了攥拳头。
工厂内部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手电筒的光柱都染得昏黄。张昕和郭爽放轻脚步，沿着消防通道的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堆积的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对讲机里传来郑丹妮压低的声音：“各单位注意，距离目标隔间还有十米，准备突入。”
张昕摸到腰间的手铐，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反而镇定了几分。她冲郭爽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左右贴在隔间的铁皮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呜咽声——是孙珍妮的声音！
“三，二，一！”
郑丹妮的指令刚落，张昕猛地踹开铁门。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扫过隔间，只见角落里的铁架床上，孙珍妮被反绑着双手，嘴上贴着胶带，看到门口的身影时，眼睛里爆发出惊恐又狂喜的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而在她对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尖悬在孙珍妮的右肩上方——那里正是那颗朱砂痣的位置。
“陈默！”张昕厉声喝止，枪口稳稳对准男人的后背，“放下刀！”
男人缓缓转过身，脸上戴着一个用人皮缝制的面具，边缘的缝合线歪歪扭扭，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看到张昕时，发出一阵嗬嗬的笑声，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像破旧的风箱在响：“张警官，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张昕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目光死死盯着那把离孙珍妮只有几厘米的手术刀，“那些死者和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陈默突然激动起来，手术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她们用手术刀切割自己的脸，用玻尿酸填充皮囊，把自己变成假人！她们玷污了身体的神圣，就该被剥掉这层虚伪的皮！”他指着孙珍妮，声音陡然拔高，“还有她！顶着这张被无数人追捧的脸，难道不该让大家看看，皮囊之下，都一样是血肉模糊的丑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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