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酒剑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战意,他舔了舔嘴角的酒渍,竹剑在手中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傲世龙渊的挑衅,“看来,你这小娃娃是要动真格的了。”
灼其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傲世龙渊,剑尖斜指地面,龙纹在光线下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知道,酒剑仙的醉剑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大道至简的至理,若非此刻祭出傲世龙渊,仅凭掌法,恐怕迟早会被对方的节奏拖垮。
“来得好!”酒剑仙大笑一声,青布袍猛地鼓胀,竹剑上的青光暴涨三尺,“就让老夫看看,是你的龙渊利,还是我的竹剑韧!”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依旧是那副醉醺醺的姿态,脚下却踏出玄妙的步法,竹剑如狂风骤雨般扫来,剑风里裹挟着“会须一饮三百杯”的豪迈,却也藏着“醉卧沙场君莫笑”的决绝。
灼其华横剑胸前,傲世龙渊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黑气与银光交织,迎着竹剑的青光悍然斩出。
“铛——!”
两柄剑终于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交鸣,仿佛两块蕴含着无尽力量的顽石相撞,气劲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阶梯两侧的烛火全部震灭,只留下两道身影在黑暗中,以剑交谈,以气争锋。
……
底层的牢房里,光线本就昏暗,上方传来的剑鸣与气劲碰撞声,透过厚重的石壁传下来,变得沉闷而模糊,却依旧清晰地传入孟晚舟耳中。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截锈蚀的铁镣,镣铐上的粗糙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每一次声响传来,他的心都会跟着揪紧一分。
他听得出,那是灼其华的气息,霸道、坚韧,哪怕隔着层层阻碍,依旧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而另一股气息,醇厚、绵长,像陈年的老酒,看似温和,却后劲十足,正是酒剑仙。
“灼其华……”孟晚舟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微微用力,铁镣上的铁锈被蹭下少许,落在掌心,冰凉刺骨。
他知道灼其华正在上面经历一场恶战,为了他正在奋力拼搏。
而他自己,却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连一句“小心”都无法传递。
软筋散的药性还在,丹田处的内力依旧微弱,但他没有放弃,依旧在暗中引导着那丝内力缓缓流转,同时竖起耳朵,捕捉着上方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在等待。
等待那道霸道的气息冲破阻碍,来到他面前;等待这场该死的阴谋彻底终结;等待着能亲手撕碎柳岩与李三通虚伪面具的那一天。
石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上方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声,像一座无形的钟,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孟晚舟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听觉上,仿佛这样,就能离灼其华更近一些,就能为他分担哪怕万分之一的压力。
黑暗中,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相信灼其华。
就像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走出这座牢房一样!
………
华山深处的密林里,雨丝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打在阿妩与程潇身上,湿冷刺骨。
阿妩扶着程潇的腰,几乎是半拖着她往前跑。
程潇的左臂上缠着几圈染血的布条,那是温安宁在客栈匆匆为他包扎的,但是此刻因为剧烈的运动牵扯伤口崩裂,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线,每跑一步都忍不住闷哼一声。
“再撑会儿,程潇,快到了。”阿妩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却异常坚定。
温安宁说过,华山角落有一处废弃的药庐,是早年百草谷弟子留下的,里面或许还有些应急的伤药,而且地势隐蔽,暂时能避开追杀。
程潇点点头,咬着牙将重心更多地压在阿妩身上,声音微弱却清晰:“我没事……别管我,你离开,我不能拖累圣女……”
“胡说什么!”阿妩打断她,脚下加快了速度,“你要是撑不住,我怎么跟安宁姐姐交代?还有桃夭夭!”
雨幕中,两人的身影踉跄却执着,像两株在狂风中相依的野草。
就在她们绕过一片嶙峋的怪石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惊惶响起:“谁?!”
阿妩瞬间绷紧了神经,将程潇护在身后,警惕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罗裙大着肚子的少女从树后跳出来,身上还有些狼狈不堪的模样,显然也是在赶路——正是与灼其华分开没多久的桃夭夭。
“桃姑娘?”阿妩认出了她,稍稍松了口气。
桃夭夭也看清了她们,尤其是看到程潇苍白的脸色和手臂上渗血的布条时,眼睛瞬间瞪圆了,惊叫道:“程潇!你怎么了?!”
她几步冲上前,也顾不得与阿妩打招呼!伸手就要去碰程潇的伤口,却又怕弄疼她,手在半空停住,急得眼圈都红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将你伤得如此重?华山派还真是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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