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秦雪岭在茶楼跟司景洲分别。
她素来不喜乘坐马车，觉得憋闷，走出茶楼后，便踏着夕阳准备走路回府上去。
“就是那个？”
“就是那个。”
不远处的一家小摊贩后，豆包和另一个男子佯装挑选物品，实则余光看向了秦雪岭的身影。
“那是谁？”
豆包从来没见过秦雪岭，一时有些疑惑。
“好像是秦家小姐...”
“说什么话。”豆包立马反驳，“秦家小姐不才十几岁吗？”这明显看着就不像十几吧...
赵鹿吟曾命他们熟记京城里的权贵，不管是官员也好，夫人小姐公子也好，都要记住他们的家世背景以及大致样貌。
至于...这些信息怎么来的。
主要还是靠安和药店和司记桂花糕，利用一些稀罕商品打入高门大户的圈子，再收集他们的信息，包括喜好的吃食，健康状况等等。
都说要诛心，先知情。
这也是赵鹿吟当初选择开与药材有关的行当的原因。
当然，这里面不可避免会落下一些人，像秦雪岭这种不常在京城的就根本不在记录里，所以他们不认识也正常。
“可我分明查到他跟秦家小姐见面的...”
“要不...跟上去看看吧...”豆包思忖了一会，怕自己遗漏下什么情况给公子带来麻烦，拽住旁边的同伴，两人便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秦雪岭身后。
跟着她在街上慢悠悠地走，最后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要不怎么说情报很重要呢...
两人只当秦雪岭是个普通小姐，不免松懈了心神，直到拐进小巷后看不见秦雪岭的身影，才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你们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猝然响起一道女声，两人顿时沉了脸色，不约而同按上了腰间剑柄。
“我们...”
“他很仰慕您。”
豆包转过身，发现同伴正指着自己，一脸正色。
你？
你在说什么？？
“...对...我很仰慕您...”
秦雪岭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小贼，没想到会等到这样的回答，当即大笑了起来。
“你们认出我了？怎么知道我的？你们想加入秦家军？”
“多大了你们？看起来体格不错，学过武吗？学多久了？”
秦雪岭喋喋不休，绕着二人踱步打量，甚至还上手捏了捏豆包的手臂，满意地点了点头。
“原是想投军的，但家中老母病重，若离了人，没办法生活...”同伴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又指了指豆包道，“他家中父母都死光了，剩了一个老妹，实在...也离不了人。”
“这么惨...”
秦雪岭信了，看着两个人目光都带了怜悯，“我...我这还有些银子，你们拿着吧。”
“...谢谢您。”
于是，两人便这般全须全尾地走出巷子，甚至手上还多了几两银子...
“...你。”
“反应挺快啊...”豆包喉头一哽，莫名有种落了下风的感觉。
“不然怎么配当暗哨，你去回禀主子吧，我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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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便是这样...”
豆包回府后便将事情都一五一十跟赵鹿吟说了，顺便...把那几两银子也递给了她。
“秦家军？”赵鹿吟接过手后在手上把玩了几下，“是秦雪岭吧...”
难怪豆包他们不认识。
“那...这个人...会有威胁吗？”豆包在一旁有些忐忑。
“没事，不用在意。”
将银子放下后，赵鹿吟阖上双眼，半靠在榻上，“其他没什么了吗？只是见了秦雪岭而已？”
“没什么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豆包正准备退下，刚走出门，室内又响起一道声音，语气平平淡淡，“她看着如何，缺胳膊缺腿了吗？”
“...没有。”豆包如实道。
“好。”
见赵鹿吟没再说话，豆包走出屋子反手将屋门阖上。
内室烛影摇红，赵鹿吟缓缓睁开眼，指尖拨弄着榻上那几两银子，眼神晦暗。
秦雪岭...
她怎么突然回到京城了？又不是缺了瘸了，难道是重病将死了吗？
不过说实在的，她对秦雪岭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人就是个疯的，整日只知道切磋来切磋去，也就大哥这种呆板的能跟她处一块去。
那时，吐蕃频繁来犯，秦家怕这疯子自己偷溜去前线，便把她送来赵家住个两年。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病，三天两头就来招惹她说要切磋武艺。
分明比她年长那么多，也不知她哪来的脸皮提这等荒唐要求。
不过话说回来...司景洲既然见过了秦雪岭，那大概是能猜到她的身份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是找赵娘子而是来找裴纪。
应是猜不出才对...
“公子，可以沐浴了。”红枣在门外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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