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迷雾出现的第36小时。
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区域指挥中心，被临时设立于邻近缅因州边界某空军基地。
与外界想象的紧张有序不同，此刻深藏于花岗岩山脉下的指挥大厅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焦虑与困惑。
巨大的电子态势图上，代表缅因州布里奇顿县及周边区域的电子符号被标记为深红色，并不断闪烁，旁边标注着“大规模异常气象/电磁事件 - 来源未知 - 通讯完全中断”。
原本用于应对飓风或大规模洪灾的指挥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不再是气象云图和水文数据，而是被分割成多个区块。
模糊的卫星云图显示着那片异常稳定、无法穿透的浓雾覆盖区域、断断续续的军事单位位置信号、以及来自各种探测器的杂乱数据流。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汗液和电子设备过热混合的味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困惑……
“还是联系不上‘箭头’基地吗？”
一个穿着空军中将制服，肩章显示其来自美国北方司令部的男人，皱着眉头。
他是负责此次“异常区域事件”军事响应的总指挥，米切尔中将。
“没有，长官。最后接收到的来自前哨站的加密信号是36小时前，内容残缺，仅识别出‘门户失控’、‘生物突破’、‘高优先级威胁’等短语。随后所有通讯，包括卫星链路和地面备用线路，全部中断。”
一名通讯兵的声音干涩地汇报。
“该死的！”
米切尔低声咒骂了一句，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片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化学武器泄露？生物制剂？还是他妈俄国人搞出来的新玩意儿？”
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情报部门至今未能给出一个符合现有科学认知的解释。
一名来自国土安全部的官员清了清嗓子，接口道：“将军，我们排除了已知的所有化学和生物战剂特征。能量探测显示雾区内部有异常的背景辐射，但并非核辐射或常见的电磁波谱。它更像是一种……能量和信息屏蔽场。”
看到将军注意到自己，他继续补充。
“而且，根据极少数在雾区边缘成功回传的无人机画面，以及……呃……一些目击报告，我们不得不考虑更极端的可能性。”
他所说的“目击报告”，来自于那些在迷雾扩散初期侥幸逃出边缘地带、精神几乎崩溃的平民，他们语无伦次地描述着“触手”、“巨大的飞虫”和“像房子一样大的东西”。
起初被当作惊吓过度的胡言乱语，但随着类似报告增多，以及军方自身在雾区边缘与不明生物体的短暂、损失惨重的交火，这些报告不得不被重新审视。
“更极端的可能性？”
米切尔看向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从事件发生初期就持着来自“更高层面”的授权文件进入了指挥中心，他的存在本身，就暗示着事情远非普通的灾难或军事危机。
西装男人，我们可以称他为“史密斯先生”，感受到了目光，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异常，仿佛眼前的混乱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米切尔将军，各位，”
史密斯先生的声音平稳，不带什么感情色彩。
“根据我们部门——国土保护研究司，嗯，你们可以称呼我们为“商店”（The Shop）——的长期档案记录，以及目前收集到的数据交叉比对，我们初步判定，此次事件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军事攻击或科技事故。”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箭头计划’的初衷，是研究利用特定‘高感知个体’——也就是民间传说或某些档案里提到的‘闪灵者’——其精神力量，尝试接触并利用一个被称为‘潜流’或‘塔之力残余’的跨维度能量源。这个能量源，根据古老记录和零星观测，与人类集体潜意识存在着深层纠缠。”
指挥中心里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嗡嗡声。
大多数军事和官员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史密斯先生无视这些反应，继续冷静地陈述：“显然，‘箭头计划’出现了严重偏差。他们未能稳定控制通道，反而可能撕裂了现实帷幕，导致一个……充满敌意的、规则与我们世界迥异的维度，或者说，‘潜流’中被压抑的黑暗面，开始侵蚀我们的现实。”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
“那片迷雾，是这种侵蚀的物理体现。其中的生物，很可能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外星生物’，而是人类集体恐惧、传说、乃至神话怪物的……具象化投影，或者是在异维度规则下演化出的、符合我们恐惧预期的生命形态。”
他调出了一份加密级别极高的档案片段，上面有模糊的图片和潦草的手写注释，依稀能辨认出“德里事件”、“城堡岩异常”、“潜在‘坏土’侵蚀标记”等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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