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天空阴沉得像被泼了墨。
楚星焕站在教室窗边，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手指无意识地在窗玻璃上轻敲。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但他早上出门时阳光明媚，便把伞留在了家里。
"看什么呢？"
艾瑞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楚星焕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让出一点位置："要下雨了。"
艾瑞克站到他旁边，肩膀轻轻相碰。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楚星焕的目光在那片皮肤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迅速移开。
"你没带伞？"艾瑞克问，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楚星焕撇撇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艾瑞克轻笑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晃了晃："幸好我带了。"
那是一把黑色的伞，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紧贴着撑。
楚星焕看着那把伞，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放学送我回家？"
"不然呢？"艾瑞克挑眉，"让你淋雨？"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同学们挤在走廊上，有的等家长来接，有的冒雨冲了出去。
"走吧。"
艾瑞克撑开伞，示意楚星焕靠近。
楚星焕犹豫了一秒，然后迈步站到艾瑞克身边。
伞不大，两人不得不紧贴着才能不被淋湿。
艾瑞克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让楚星焕的耳根微微发热。
"再靠近点。"
艾瑞克说着，右手撑伞，左手自然地环住楚星焕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你那边会淋湿。"
楚星焕顺从地靠得更近，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艾瑞克呼吸时胸膛的起伏，甚至能听到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密集的节奏，像是为他们的心跳伴奏。
"小心，这里有水坑。"艾瑞克提醒道，手臂收紧了些。
楚星焕低头看着积水的地面，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故意踩向一个看起来较深的水坑，脚下一滑。
"啊！"
惊呼声还未落下，艾瑞克已经迅速松开伞柄，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他。
伞掉在地上，雨水立刻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肩膀，但此刻楚星焕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艾瑞克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楚星焕能看清艾瑞克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能碰到他鼻梁上那一颗很性感的小痣，能感受到他骤然加快的呼吸拂过自己脸颊的温度。
艾瑞克的眼睛在雨中呈现出更深的蓝色，像是暴风雨中的海面，翻涌着楚星焕读不懂的情绪。
"没事吧？"艾瑞克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臂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楚星焕摇摇头，喉咙突然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脸颊，像是代替了他无法言说的悸动。
几秒钟后，也可能是一分钟，楚星焕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
艾瑞克似乎才意识到他们还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迅速松开手，弯腰捡起伞，重新撑在两人头顶。
"笨手笨脚的。"
他嘟囔着，声音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楚星焕从未听过的柔软。
楚星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刚才那一刻，艾瑞克眼中的情绪他再熟悉不过了。
在之前的世界里，他见过太多次那样的眼神。
那是渴望，是克制，是想要靠近又害怕打破现状的矛盾。
两人沉默地走在雨中，肩膀相贴，比之前靠得更近了。
楚星焕能感觉到艾瑞克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后背，像是想要搂住他又不敢真的那么做。
"你冷吗？"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艾瑞克突然问。
楚星焕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在微微发抖。
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身子，初秋的风吹过，带走了皮肤上的温度。
他刚要回答，一个喷嚏抢先冲了出来。
艾瑞克皱起眉，二话不说拉着楚星焕进了便利店。
暖气扑面而来，楚星焕冻僵的手指顿时有了知觉。
"在这等着。"
艾瑞克把他按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转身走向货架。
楚星焕看着他在货架间穿梭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艾瑞克的衬衫也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背上，勾勒出肩胛骨的形状。
他走路时总是挺直脊背，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在头顶牵引着，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几分钟后，艾瑞克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条毛巾和两罐热饮。
"擦擦头发。"他递给楚星焕毛巾，然后拉开热饮的拉环，"喝点热的。"
楚星焕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毛巾是便利店最普通的那种，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头皮，却因为艾瑞克的体贴而显得格外柔软。
热饮是蜂蜜柚子茶，甜中带酸，顺着食道一路温暖到胃里。
"谢谢。"
楚星焕小声说，双手捧着罐子取暖。
艾瑞克坐在他对面，金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他盯着楚星焕看了几秒，突然伸手用毛巾的一角擦了擦楚星焕的脸颊。
"这里还有水。"
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楚星焕僵在原地，任由艾瑞克的手指隔着毛巾抚过他的脸颊、下巴，最后停在脖颈处。
那触感像是一小簇电流，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好了。"艾瑞克收回手，声音有些哑，"我们等雨小一点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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