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焕差点笑出声。
一个活了八百年的吸血鬼，用养猫来解释包扎技巧。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因为沈宴突然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瞳孔。
"你为什么总是受伤？"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楚星焕心跳漏了半拍。
沈宴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小心思。
"笨手笨脚吧。"他耸耸肩，故意让语调显得轻松，"从小就这样，我妈说我迟早要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沈宴没有笑，也没有移开视线。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楚星焕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根跳动的血管。
"你应该更小心。"最终他这么说，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某种警告。
楚星焕突然凑近一步，近到能闻到沈宴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沈先生是在担心我吗？"
沈宴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
楚星焕能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以及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挣扎。
想靠近又想逃离的本能。
"......画室太乱了。"沈宴突然转移话题，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容易出事。"
楚星焕没有拆穿他笨拙的回避，而是转身走向画架："正好，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他掀开盖在画架上的布，露出下面一幅未完成的素描。
那是沈宴的侧脸，线条流畅而精准，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近乎完美。
唯一不和谐的是，画中的沈宴微微张嘴，露出了一对尖锐的犬齿。
空气瞬间凝固。
沈宴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楚星焕假装没注意到骤然降低的气温，自顾自地解释道："我最近在尝试超现实主义风格，给普通肖像加上一些幻想元素......"
"为什么是獠牙？"沈宴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楚星焕歪头思考了一下："直觉吧。沈先生的气质很特别，像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某种神秘而危险的生物。"
他转身面对沈宴，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这是一步险棋。
要么让沈宴彻底对他产生戒备，要么......
沈宴突然上前，一把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
楚星焕被迫仰头，对上那双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的眼睛。
"你在挑衅我，人类。"沈宴的声音里带着八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危险意味。
楚星焕的呼吸急促起来，但并非因为恐惧。
他能感觉到沈宴冰冷的鼻息喷在他脸上，那对尖锐的犬齿近在咫尺，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刺穿他的颈动脉。
"是吗？"他轻声说，故意让喉结在对方视线下滚动，"那沈先生打算怎么惩罚我？"
沈宴的瞳孔紧缩，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楚星焕确信自己颈侧肯定已经留下了指痕，但他不在乎。
因为沈宴的心跳声此刻大得惊人，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剧烈的震动。
"......不知死活。"沈宴咬牙切齿地说，却松开了手。
他后退两步，像是要用距离来抵抗某种诱惑。
楚星焕摸了摸发烫的后颈，笑容不减："所以，这幅画怎么样？"
"撕了它。"沈宴冷冷地说。
"不要。"楚星焕转身护住画架，"我画了好久呢。"
他背对着沈宴，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
几秒钟的沉默后，沈宴突然开口："明天晚上七点，我有个古董鉴赏会。"
楚星焕转身，挑眉看他："嗯？"
"你可以来。"沈宴生硬地补充，"如果你对古董真的感兴趣。"
说完，他不等楚星焕回应就转身离开，步伐快得几乎像是逃跑。
楚星焕望着他僵直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六六，心动指数？"
"目标沈宴，当前心动指数35%，较之前上升10%。"
楚星焕走到窗前，看着沈宴匆匆穿过街道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颈侧的指痕。
"值得。"他轻声说。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黑夜正式降临。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
楚星焕站在"隐庐"门前，指尖轻轻抚平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深蓝色三件套，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暮色渐沉，古董店的橱窗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隐约可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雕花木门。
铜铃清脆一响，店内交谈声戛然而止。
十几道目光同时投来，楚星焕瞬间感到一阵不适。
那些视线太过锐利，像是能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他下意识寻找沈宴的身影，却在角落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是个银发男人，穿着考究的暗红色西装，正用一种评估商品般的眼神打量着他。
楚星焕的皮肤立刻泛起细小的战栗，像是被某种危险的掠食者盯上。
"楚先生。"
沈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凉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楚星焕回头，发现沈宴今天穿了件黑色丝绒西装，衬得肤色如雪，领针是一枚小巧的银质蝙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迟到了吗？"楚星焕小声问。
沈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身，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他与银发男人隔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楚星焕心头一暖，但他很快注意到沈宴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冷峻。
"跟我来。"沈宴低声说，手指在他肘部轻轻一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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