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刘瞎子家出来,双腿像是灌了铅。
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三叔,那个在我记忆里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和一件旧西装的三叔。
他不是要害我,他是被困住了,而我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回到家,奶奶正在灶间忙碌。
我看着她的背影,佝偻而苍老。
她知不知道?
她失踪多年的小儿子,可能早已不在人世,并且以这样一种方式“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那句关于三叔的问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我不忍心。
夜里,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刘瞎子的话在耳边回响。
“找到‘名’”,“找到最后‘落脚’的地方”。
名?三叔的大名,陈建国。可这名字,能唤回他吗?
落脚的地方?
他最后的消息是从南方某个城市寄回来的,具体地址早已遗失,只知道大概方向。
这简直是大海捞针。
就在我思绪纷乱,快要被绝望淹没时,窗户外,传来极其轻微的、一下一下的,像是手指在缓慢刮擦玻璃的声音。
嘶……啦……嘶……啦……
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慢慢地,我转过头,看向窗户。
月光惨白,透过玻璃,映出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模糊轮廓。
他就站在窗外,一动不动。
那一下下刮擦玻璃的声音,就像是钝刀子在神经上拉锯。
我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模糊的影子。
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野猫蹿过的响动。
窗外的影子,倏地一下,不见了。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后背全是冷汗,我冲到窗边,一把拉开窗户,深夜的冷风灌进来,吹得我打了个哆嗦。
窗外空荡荡的,只有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微微摇晃。
一种被死死盯住的感觉,并没有随着影子的消失而散去。
它也许还在,只是我看不到了。
这一夜再也无法入睡,我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亮后,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出房间。
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在灶台边舀粥。她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皱:
“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嗯,没睡好,可能是有点认床。”我回应道,并没有和奶奶提起发生的事。
吃完早饭,我借口去镇上买些东西,就出了门。
我没有去镇上,而是绕到了村子的后面,那里已经是荒废的老宅区了。
三叔当年,就是从这片区里的老宅走出去的。
老宅的木门虚掩着,推开门,院子里杂草丛生,差不多有半人高。
正屋的房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
我绕到屋子侧面,发现一扇窗户的木棂断了几根,勉强能让一个人钻进去。
屋里光线昏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家具大多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东倒西歪的。
我用手电筒照着,小心翼翼地翻找。
抽屉里只有些生锈的钉子和空了的火柴盒。
这里看起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拿着手电环顾整个屋内。
墙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子吸引了我。
我走过去,掀开上面的破麻袋,箱子上没有锁。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了箱盖。
里面是一些旧课本,几本封面模糊的杂志,还有一摞用橡皮筋捆着的信。
我拿起那摞信,最上面一封的寄出地址,是南方某个城市的名字,日期是二十多年前。
收件人,是我奶奶。
我颤抖着手,解开橡皮筋,一封封地翻看书信。
大多是报平安,说些工作生活琐事,字里行间能看出三叔当年的意气风发和对未来的憧憬。
直到后面几封,信里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沉重,提到了“生意不好做”,“外面竞争大”,“再拼一把”之类的话。
最后一封信,日期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某个秋天。
信很短,字迹有些潦草,只说他要跟人去一个地方“谈笔大生意”,让家里别担心,等他好消息。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信纸在我手里变得沉重无比。
这就是三叔留下的最后痕迹。
他怀揣着梦想离开,最终却消失在那个南方的城市里,连一张清晰的遗照都没能给家里留下。
我继续在箱子里翻找,希望能找到照片之类的东西。
手指在箱底摸索着,触到一个硬硬的边角。我把它抽了出来。
是一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很小,像是工作手册。
翻开第一页,上面用钢笔写着三叔的名字——陈建国。
字迹有力。再往后翻,是一些零碎的工作笔记、电话号码、地址。翻到本子中间,动作猛地顿住。
那里夹着一张照片。
一张黑白单人半身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一点拘谨又充满希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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