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十一息——
颜洛汐睁眼，瞳孔紧缩，声音像从冰缝里挤出来：“现在！”
她抱着小灵猛地前冲，脚底在阵纹上一蹬，整个人撞向那层银白屏障。就在她跃起的瞬间，轩辕凌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断剑残片上，金线再度亮起，虽细如蛛丝，却稳稳搭向屏障边缘。慕容尘也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掌心玉佩碎末拍入地面，残光一闪，结界裂出一道仅供三人通过的狭缝。
三道身影几乎贴着彼此，撞进那层微光闪动的间隙。
屏障剧烈震颤，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狠狠撕开一道口子。光纹扭曲成漩涡状，吞没他们的身形。颜洛汐只觉胸口一闷，仿佛有千斤重锤砸在心口，耳边嗡鸣不止，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死死搂住小灵，不敢松手，生怕一个晃神就把孩子丢在这片混沌里。
穿过屏障的刹那，世界骤然安静。
没有预想中的轰鸣与撕裂感，反倒像跌进一片温水之中，四周流转着柔和的银辉，像是月光落在湖面，轻轻荡漾。她的靴子踩在某种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的地面上，不软不硬，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回弹。
轩辕凌踉跄半步，单膝跪地，右手撑住地面，指节泛白。他脸色灰败，额头冷汗滚落，显然刚才那一击耗尽了他最后的气运之力。慕容尘靠在通道边缘，喘得厉害，左袖边缘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燎过。
颜洛汐低头看怀中的小灵，孩子依旧闭着眼，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眉心血痕也不再渗血。她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她低声喝住正欲起身的轩辕凌，“别动。”
她盯着慕容尘的衣角——那片焦黑之处，竟有一缕极细的黑丝正缓缓蠕动，像活物般顺着布料往上攀爬。她眼神一冷，抽出匕首，手腕一翻，直接割下那截衣料。
“嗤——”
黑丝触碰到匕首刃口的瞬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缩成一团，随即被一层淡金色火焰包裹。那是她以心火点燃的净化之焰，专克阴邪之气。黑丝在火中扭曲挣扎，几息后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差点让它溜进来。”她将匕首收回，语气冷硬，“‘伪序’没完全退，它想借慕容尘的气息潜伏进去。”
轩辕凌抬头，目光落在那缕灰烟上，声音沙哑：“它怕‘呼吸之隙’，但不代表它不会耍阴招。”
“当然不会。”颜洛汐蹲下身，把小灵轻轻放在自己腿上，让他靠得更稳些，“它知道我们摸清了规律，所以最后一搏，不是强攻，而是钻空子。”
慕容尘扯了扯嘴角，笑得虚弱：“你还挺了解它。”
“不是了解它。”她抬手抹去唇边渗出的一丝血迹，“是了解失败者的心理。它曾是宿主，却被系统淘汰，不甘心，又无能为力，只能靠偷、靠骗、靠拖，想混进去翻盘。”
【宿主，你这波分析我给满分。】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点调侃意味，【不过友情提示，你现在精神力只剩两成，再撑一场高强度对抗，可能当场表演原地去世。】
“闭嘴。”她在心里回了一句，没好气，“你刚才去哪儿了？关键时刻失联，现在倒有空点评？”
【能量过载，强制休眠三分钟，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充电宝，插上就能满血复活。】
她懒得理它，转而看向通道深处。
那是一条由银白光纹勾勒出的狭长路径，两侧墙壁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表面浮着层层叠叠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心跳图谱般规律跳动。往前望去，通道蜿蜒而下，尽头隐没在雾气之中，看不清有多深。
“我们进来了。”轩辕凌终于站起身，扶着墙，声音低沉，“可这地方……不像终点。”
“当然不是。”颜洛汐抱着小灵缓缓起身，“空间开启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她低头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额头。那一瞬间，她体内三股融合之力微微震动，像是回应某种召唤。心钥碎片在她袖中发烫，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小灵……”她轻声唤道，“你能听见妈妈吗？”
孩子睫毛颤了颤，依旧没睁眼，但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
她心头一暖，又一阵酸楚涌上来。这孩子从出生起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每一次危机都冲在最前面，用他那点微弱的精神力为她预警、为她共鸣。他是她的软肋，也是她最锋利的刀。
“再坚持一会儿。”她贴了贴他的脸颊，“等出了这地方，妈妈带你吃糖，好不好？”
小灵没说话，只是把头往她怀里蹭了蹭。
慕容尘靠在墙边，看着这一幕，忽然道：“你刚才说‘频率对得上的人’才能通过屏障……那接下来的路，是不是也得靠这个？”
“没错。”她点头，“这空间认的不是身份，不是血脉，而是频率。我们能进来，是因为我们的波动和它同步。但如果接下来的通道设了新的频率门槛，我们可能还得重新校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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