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的波纹一圈圈扩散，颜洛汐脚底一沉，立刻察觉不对。她反手将小灵往背上紧了紧，左足微点，向后连退三步。暖阳玉贴在孩子胸前，还在发烫，但那股温光已经弱得几乎看不见。
耳边的血还在流，视野边缘泛着灰雾，可她不能停。药丸碎裂前最后的颜色刺在脑海里——墨黑如凝血，是蛊术逼近的死兆。
她从系统空间摸出最后一张驱邪符，指尖刚触到符纸，地面猛然震动。裂纹如蛛网般炸开，一道环形刻痕浮现，泛着幽绿微光。空气扭曲了一下，远处沙丘仿佛晃动起来，竟浮现出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
幻像来了。
她没眨眼，直接将符纸甩出。火光腾起瞬间，那宫殿虚影晃了半息，露出一角破绽——有一根柱子悬空而立，底下没有根基。
果然是假的。
她咬破舌尖，腥味冲上喉头，眩晕稍稍退去。这阵法厉害在先扰神识，再引杀机。若是一般人，早被眼前景象迷惑，踏进阵心，落得个尸骨无存。
可她不是一般人。
她闭眼，启动心灵洞察。意识如针，刺入四周气流。三秒后，她猛地睁眼，瞳孔收缩——所有幻象的能量波动，都来自西北角一处低洼沙坑，那里有半息的停顿，像是阵眼充能的间隙。
就是那里。
她调整呼吸，背稳小灵，开始移动。第一步踩在右侧碎石上，避开裂缝；第二步借力跃起，掠过一片看似平坦实则中空的沙地；第三步落地时，脚下箭矢破土而出，她旋身避让，袖口还是被擦出一道口子。
毒箭。
她没理会伤口，继续向前。每一步都算准节奏，在幻象变换与机关触发之间寻找空隙。第二次试探时，她被一道虚影迷惑，险些踏入陷阱；第三次，她利用时空回溯，回到两秒前，换了一条路线。
这一次，她成功逼近了那处能量薄弱点。
可就在她即将踏出最后一段距离时，一道透明屏障凭空升起，拦在面前。她抬手一掌拍去，掌心震麻，屏障纹丝不动。
身后幻象骤变。
一个披着红嫁衣的女人站在沙地上，面容模糊，却喊得出她的名字：“洛汐……你怎么还不来救我？”那是她前世的母亲，死于大火的那一夜。
紧接着，轩辕凌的身影出现在烈焰中，手臂被铁链锁住，声音嘶哑：“你若不来，大胤就要亡了。”
慕容尘跪在血泊里，断臂处鲜血狂涌，抬头看她：“你说过，要一起守住西域的。”
全是假的。
可每一个画面都精准戳中她心底最深的痛处。她喉咙发紧，手指微微颤抖，但没停下。她知道这是阵法在动摇她的意志。
她抬起手，划破手腕。鲜血滴落在燃烧符上，火苗“轰”地窜起，带着她的血气扑向屏障。
屏障裂开一道缝。
风沙卷着灰烬翻飞，就在缺口扩大的刹那，一道青影从沙暴中走出。是个少女，穿着褪色的西域长裙，眉心一点朱砂。
是那个曾在壁画前留下线索的人。
她抬手结印，指尖划过空中，留下一道青光轨迹。“逆流·破妄！”她低声喝道。
青光贯穿阵心，整座符阵剧烈震颤，随即轰然崩塌。沙地恢复平静，宫殿幻影尽数消散，只余下几缕残烟随风飘散。
少女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耗尽了力气。她看向颜洛汐，声音很轻：“他们要在西北十里设祭坛，引血开脉，污染水脉源头。”
颜洛汐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地下蛊脉已被唤醒，一旦血祭完成，整个中原的河流都会带毒。”少女喘了口气，“你必须阻止他们。”
“为什么帮我？”颜洛汐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少女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远处天际。一抹暗红火光在地平线上燃起，像是有人点燃了整片荒原。
“时间不多了。”她说完，身影渐渐淡去，如同被风沙吹散。
颜洛汐站在原地，怀里小灵突然睁开眼，嘴唇微动：“娘……他们在挖心……用活人祭脉……”话音未落，他又昏了过去，额头滚烫，呼吸急促。
她低头看他，指尖抚过他眉心。孩子额头渗出细汗，睫毛轻轻颤着，像是在梦里挣扎。
她迅速检查暖阳玉，玉石表面已出现裂纹，温度降到了冰凉。不能再靠它护体了。
她将小灵重新绑牢在背上，确认短刃在腰间，燃烧符只剩一张，收在袖中。系统提示仍在闪烁：【能量不足，仅维持基础防护】。
她抬头望向西北。
火光更亮了。
她迈步前行，脚步踩在干裂的沙地上，发出轻微的碎响。风从背后吹来，带着焦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血烧过的味道。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地势渐低，前方出现一片凹陷的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周围插满黑色旗幡，上面画着扭曲的符文。十几名黑袍人围成一圈，正低声吟唱。石台上方悬浮着一口青铜鼎，鼎中火焰呈诡异的碧绿色，不断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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