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浪掀得碎石乱飞，颜洛汐膝盖砸在岩缝边缘，骨头像是裂开了一道缝。她没时间细想疼痛，左手死死扣住小灵的背带，右手撑地一拧，整个人滑进一处凹陷的石槽里。头顶上方，陈游侠半个身子悬空，手指扒着裂缝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丝，长刀正一点点从掌心滑落。
黑袍首领站在残台中央，右肩滴血，却缓缓抬起了头。他嘴角扬起，声音低得像从地底爬出来：“你刺中了我，可你听见了吗？那声音——它在回应。”
颜洛汐喘了口气，额前湿发贴在脸上。她闭眼，指尖压住太阳穴，默唤系统。界面闪出一行字：【心灵洞察已恢复，持续三秒，是否启用？】
她没犹豫，立刻选择启动。
视野瞬间被一层淡金色覆盖，所有动作都变得缓慢。她盯住黑袍首领，看到他体内气血翻涌，旧伤处泛着暗红裂痕。而他的念头如潮水般涌入——
“碎片归位，血祭童魂，万魔苏醒，天门重启。”
不是夺取神器，不是守护封印。他们是想唤醒什么，而小灵……是祭品。
金纹在孩子额间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深渊底下就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东西在翻身。颜洛汐猛地睁开眼，头痛如针扎，但她强行咽下翻涌的腥甜，把小灵往怀里又搂紧了些。
“你们到底是谁？”她开口，声音稳得不像刚经历一场精神撕裂。
首领冷笑，“我们是守夜人，也是破晓者。千年前他们将它镇压，用五块碎片锁住冥渊之门。如今，轮到我们亲手打开它。”
“所以你们一路设伏，不只是为了阻止别人靠近？”她继续问，语气带着质疑，实则在拖延时间。
“愚蠢。”那人抬起手，其余黑衣人立刻收刀入鞘，转而盘膝坐下，口中开始念诵一段晦涩音节。地面紫符重新凝聚，不再是零散飘浮，而是连成环状，缓缓向中心收拢，形成一个复杂的阵纹雏形。
颜洛汐盯着那图案，忽然意识到不对——阵眼的位置，正是她脚下的区域。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后背贴上冰冷岩壁。袖中手指触到最后一小瓶清露，只剩浅浅一层液体贴着瓶底。她知道，这玩意儿提神的效果已经用过一次，再喝也只是多撑片刻。真正能救他们的，只有时空回溯。
可那需要代价。上次使用后，她整整昏睡了一天，若在这里发动，极可能在回溯完成前就被拖入深渊。
“你以为你在救人？”首领忽然逼近一步，“你不过是在延缓注定的命运。那孩子体内的血脉，本就不属于人间。他是钥匙，也是献祭的容器。”
颜洛汐瞳孔微缩。
小灵依旧昏迷，但嘴唇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她低头看他，发现他的呼吸节奏竟和深渊下的轰鸣同步起伏。
“你说错了。”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了吟诵声，“我不是来阻止命运的。”
她顿了顿，直视对方双眼：“我是来改写它的。”
首领眼神一震，随即大笑起来，“改写？凭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个病孩，还想逆天而行？”
“我不是一个人。”她说完，目光扫向右上方裂缝。
陈游侠仍挂在那儿，手臂颤抖，眼看就要脱力。可就在这一瞬，他的手指突然收紧，身体微微上提，似乎借着岩缝的凸起找回了些许支撑。
颜洛汐心中稍定。
她不能让这些人完成仪式。只要再拖一会儿，只要陈游侠能爬上来……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开启天门，可你们真的知道门后是什么吗？”她冷声问，“还是说，你们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闭嘴！”首领怒喝，手中骨牌再度燃起绿火，“你根本不明白那力量的意义！秩序早已腐朽，唯有毁灭才能重生。当冥渊之主归来，天地重归混沌，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引路人！”
“引路人？”颜洛汐嗤笑，“你们连自己为何而战都说不清楚，谈何引领？不过是被野心蒙蔽的疯子罢了。”
对方脸色骤变，周身气息暴涨。他抬起手，正要下令强攻，颜洛汐却抢先一步扬声质问：“如果你们真那么强大，为什么不敢白天行动？为什么只能藏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靠偷袭和陷阱苟延残喘？”
黑衣人们的吟诵出现了短暂停顿。
首领眼神阴沉，“你激怒我也没用。大局已定，你们逃不掉。”
“逃？”颜洛汐冷笑，“我没打算逃。”
她说着，悄悄将清露倒入掌心，准备抹在手腕穴位上强行提神。只要撑到回溯冷却结束，哪怕只差一秒，她也能带小灵离开。
就在这时，小灵突然抽搐了一下。
一道金光从他额间炸开，直冲天际。残台上所有紫符剧烈震颤，阵纹瞬间扭曲变形。深渊之下，轰鸣声陡然加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挣脱束缚。
黑袍首领仰头大笑：“开始了！血脉共鸣已启动，仪式不可逆转！”
颜洛汐心头一沉。她抱紧小灵，感受到他体内温度急剧升高，像是有火在烧。她伸手探他脉搏，却发现跳动越来越慢，越来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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