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熄灭的刹那，颜洛汐的手已经拽紧了陈游侠的袖口。第三头冰兽蹲伏在侧前方雪堆上，双目幽蓝，爪尖微抬，与另外两头形成三角之势，将他们围在中央。
她没说话，只是把小灵往怀里压了压。孩子的额头滚烫，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起伏。刚才那一瞬的信息流冲击太强，他强行感知操控信号，此刻已陷入昏沉。
“贴墙。”她声音压得极低，指节因握匕而泛白，“别散开。”
陈游侠缓缓挪动脚步，刀锋横在身前，肩上的旧伤被动作牵扯，渗出的血浸湿了布巾一角。三人背靠岩壁，缩成一团，防御面尽量收窄。颜洛汐从袖中抓出一把火折灰烬，撒在脚边雪地上，划出一道浅痕——这是他们唯一能留下的位置标记。
雾更浓了。视线不过三步，连彼此的轮廓都模糊不清。唯有冰兽关节处流转的蓝光，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潜伏的星点。
她闭了闭眼，识海里唤出系统界面。光屏闪烁几下才勉强亮起，能量条大片灰暗，仅剩左下角一点微弱绿意。【心灵洞察】图标缓慢跳动，像是接触不良的灯丝。
“启动心灵洞察，目标中间那头。”她在识海下令。
三秒后，视野边缘浮现出断续影像：冰兽体内蓝光自背部符文流入，经四肢关节点扩散，最终汇入前肢末端。画面时明时灭，如同风中残烛。她强行维持链接，试图捕捉信号频率，可不到两息，太阳穴便传来针扎般的痛感，鼻腔一热，血顺着唇角滑下。
她抬手抹去，指尖沾红。
不是情绪波动，是机械式的能量传导。这东西没有意识，全靠外部指令驱动。而那符文，就是接收端口。
她立刻调取物品具现功能，想凝出一把热刃。系统响应迟滞，半空中只浮现一段发烫铁条，刚成型就被寒气侵蚀，咔地碎裂落地，瞬间冻成黑渣。
失败。
她咬住下唇。系统在这里受限严重，高阶能力基本瘫痪，连基础预警都难以持续。唯一的希望是干扰它们的听觉定位——玉铃还能用一次。
但不能再贸然出手。刚才那次火攻失败，说明操控者已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应对方式。对方不会给第二次机会。
正想着，三头冰兽同时低鸣。
不是吼叫，而是喉部发出的共振音，短促、冰冷，像冰层裂开的第一道缝隙。随着这声鸣响，雪地表面突然隆起，数十根冰矛破雪而出，呈扇形朝他们所在位置齐射而来。
距离太近，角度全覆盖，根本无处可避。
就在第一根冰矛离地的瞬间，颜洛汐瞳孔骤缩，猛地发动时空回溯。
时间倒流七息。
她看见自己刚刚抹去鼻血，陈游侠正要开口询问，小灵还在昏睡。一切重来。
“趴下！”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紧贴岩壁！”
三人反应极快，几乎同步伏地。下一刻，冰矛呼啸而至，擦着头顶掠过，钉入石缝，发出刺耳刮响。一根掠过陈游侠肩侧，撕开衣料，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回溯结束。
她眼前一黑，膝盖软了一下，靠在岩壁上才没跪倒。鼻血止不住，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精神力几乎耗尽，识海像被火烧过一样灼痛。
但她仍抬起右手，将最后一点系统能量注入腕间玉铃。铃身微微震颤，发出一圈肉眼很难见到的波纹，扩散向四周。
三头冰兽动作齐齐一滞。它们依靠震动定位，这道共鸣短暂扰乱了感知系统。
“别动。”她喘着气，声音沙哑，“等雾变。”
没有人回应。陈游侠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握刀，盯着前方雾中那三点蓝光。他的肩膀在流血，可他自己似乎毫无知觉。
小灵蜷在她怀里，额头金纹黯淡，只剩一丝微光闪动。她能感觉到孩子体内的能量正在缓慢流失，像是被某种无形之力抽走。她收紧手臂，不让那点余温散去。
雾中静了几息。
然后，左侧冰兽缓缓抬起了前肢。
不是攻击姿态，而是像某种仪式性的动作。它的爪尖对准地面，蓝光顺着肢体流向雪层。紧接着，右侧那头也做出相同动作。中间那头则依旧静立，符文忽明忽暗，仿佛在接受新的指令。
颜洛汐盯着那符文的变化节奏，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不是随机行动。每一次动作前，中间那头的符文都会先闪烁三次，像是在确认信号。
它才是主控节点。
只要毁掉那个符文，其他两头可能会失去协调——哪怕只有几息混乱，也够他们突围。
可怎么接近？
她看向玉铃。刚才那一震已是极限，再用一次，她可能当场昏厥。陈游侠负伤，速度大减，不可能突进到五步之内。而小灵……她低头，孩子睫毛轻颤，嘴唇微动，似乎在梦中挣扎着想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什么。
《上古机关谱》里提过一种“声引术”，用特定频率的声音吸引傀儡注意，制造空档。当年在南疆破解铜人阵时用过一次，代价是三天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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