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散去后，地面的石板恢复了原样，连裂痕都消失不见。颜洛汐抱着小灵的手没松，指尖却微微发颤。她盯着前方荒原尽头，一道幽蓝色的屏障横亘在天地之间，像一堵看不见起点与终点的墙。
“那是‘虚妄之幕’。”执灯使站在她侧后方，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卷走，“传说只有命定之人能触而不死。”
她没应声，只是将小灵轻轻递给护卫。那人接过孩子时，手臂上的伤处又渗出血来，但他没吭一声，只把孩子护在怀里，靠树坐下。
颜洛汐走向结界。越靠近，那层光就越清晰，不是火焰般的跳动，也不是水波似的荡漾，它静得诡异，仿佛凝固在空中的一块镜面。她伸手试探，距离还有半尺，掌心已感到一股压迫感，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推拒。
她退后两步，闭眼默念：“系统，扫描结界构成。”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机械音，带着一丝迟疑：“检测到高维能量场，频率紊乱，疑似上古禁制复合体……无法解析。”
她皱眉：“再试一次。”
“已经重复三次了。”系统语气难得认真，“这玩意儿不按常理出牌，连模拟推演都跑不通。”
她睁开眼，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片——系统具现的破阵锥，边缘锋利，专破低阶阵法。她抬手掷出，铜片飞向结界中央。
“叮”一声轻响，铜片撞上屏障，竟如泥牛入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直接坠地。
执灯使走近几步：“别浪费力气。这结界不吃寻常手段。”
“那就换个方式。”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湿土，在地上划出一个简易阵图，“我试试用节奏干扰它的波动。”
她闭目凝神，发动“心灵洞察”，视野中浮现出微弱的能量流。可刚捕捉到一丝轨迹，那股波动突然扭曲，像被什么察觉了一样，迅速归于平静。
她猛地睁眼，呼吸略乱。
“不行？”执灯使问。
“不止是防御。”她抹了把额角的汗，“它会反向追踪精神力来源。刚才那一瞬，我感觉像是被人盯住了。”
系统在她脑中嘀咕：“这家伙有点邪门啊，跟上次那个毒蛊阵完全不一样。”
她没理会，转而调动体内残存的精神力，准备启动“时空回溯”。哪怕只能倒回十息，她也要看看这结界是否在某个时间点出现过缝隙。
精神力刚凝聚，胸口忽然一闷，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回溯失败。
她踉跄一步，扶住膝盖才没跪下去。
“你太勉强了。”执灯使伸手想扶，又停在半空，“这结界不只是物理阻碍，它还在压制外来力量。”
她喘了几口气，摇头：“不是压制，是过滤。我的能力可以释放，但到了它面前就像被筛子拦住，根本传不进去。”
远处，护卫低声说：“少夫人，小公子脉象还是弱，额头烫得厉害。”
她回头看了眼孩子，咬牙站直身子。
“让我来。”执灯使走到结界前，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他手臂上的古纹缓缓发烫，泛起暗红光泽。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结界毫无反应。
他又换了个手势，指尖划过自己的手腕，一滴血珠渗出，落在地面。血迹蜿蜒向前，接近结界时，竟自动拐了个弯，绕开屏障继续前行。
“果然。”他收回手，“它认血统，不认术法。”
“什么意思？”她问。
“意思是，除非你是它等的人，否则不管你怎么打、怎么破、怎么算，都没用。”他看向她，“我们现在的做法，就像蚂蚁撞铁壁。”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说它是‘命运试炼之门’，那它到底在试什么？”
“试心。”他答得干脆，“也试命格。有人为求活路拼命攻击，反而激怒结界；有人甘愿退让，却被放行。它不在乎你多强，只在乎你为何而来。”
她冷笑：“所以我们要在这里等一个‘顿悟’？等它自己觉得我们可以过去？”
“不然呢？”他反问，“你还能把它拆了不成？”
她没说话，转身走回护卫身边，蹲下查看小灵的情况。孩子的呼吸依旧微弱，嘴唇泛白，手腕上的红线隐隐发烫。
“缚息线在起作用。”执灯使站在不远处说，“他的气息被压住了，不会再引来异象。但这也意味着，他短时间内帮不了你。”
她点头，正要起身，忽然注意到玉匣的位置变了。
刚才她把它塞进外袍内袋，现在一角却露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热，像是贴着皮肤在烧。
她拿出来一看，匣子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原本温润的触感变得躁动不安。
“它在共鸣。”执灯使也看到了，“结界出现后，它就开始反应了。”
“是不是说明，这条路没错？”
“不一定。”他语气谨慎，“也可能是警告。有些神器在靠近封印核心时会失控，一旦炸开，方圆十里都会塌陷。”
她握紧玉匣，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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