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吧。”母后的触须缠住他的手腕，那些触须上的复眼映出他痛苦的模样，“你体内的两种能量也在渴望分离，就像所有被强行捆绑的生命一样。”
剧痛中，蔡朝阳反而想起了十年前的改造手术。当时机械族的医生说：“血管里流修复液会疼”，精灵族的药师说：“混着疗伤草会更疼”，但他们还是一起调整了配方——就像此刻，远处传来机械族的激光炮与精灵族的藤蔓箭协同攻击的轰鸣，那声音比任何单一武器都更响亮。
“疼不代表错。”蔡朝阳猛地攥紧拳头，断裂的光链重新凝聚，这一次，机械的冷光与草木的暖光互相缠绕，像打了个死结，“就像伤口愈合时会痒，两种能量磨合时的疼，是在长新肉。”
光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虫巢墙壁上的机械残骸开始伸出连接线，主动缠绕住旁边的有机组织，那些原本互相吞噬的力量，竟在蔡朝阳的能量引导下，组成了简单的共生回路。
“不可能！”母后的投影开始扭曲，她体内的灰色光团剧烈跳动，“这些残骸早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会消失，但共生的本能不会。”蔡朝阳的光链刺入灰色光团，那里果然藏着无数文明的共生记忆：机械族为有机星球安装防护罩，精灵族为机械城市培育空气树，甚至还有魔境里那些被扭曲前的和谐画面，“就像种子埋在土里，只要有光就会发芽。”
灰色光团炸开的瞬间，虫巢的墙壁开始瓦解。那些被吞噬的文明残骸不再是武器，而是化作漫天光点，有的飞向机械族的防御塔（修复裂痕），有的落在精灵族的疗伤草上（催生出抗酸液的新叶片），还有的融入蔡朝阳的光链——那是三百年前，天狐老祖与归一者创始人未能完成的共生仪式，此刻终于在他手中补全。
第六章：中子星的回响
虫族母后的真身从云层中坠落，那是颗直径千米的肉色球体，表面覆盖着能吸收所有能量的甲壳。但蔡朝阳能看到球体中心的裂缝——那里透出纯白的光芒，像极了档案里描述的虫族母星核心。
“那是她的弱点。”女孩的身影与秩序之木完全融合，整棵大树开始发光，机械齿轮与有机叶片的咬合声化作能量波，“中子星的能量只能容纳单一频率，她把母星核心当心脏，就永远无法理解共生。”
蔡朝阳的光链此刻已变成巨斧的形状，斧刃一半是旋转的齿轮，一半是锋利的叶片。他飞向虫族母后时，黑甲悟空的金箍棒、机械族的激光阵列、精灵族的生命之河，所有共生能量都汇聚到他身上——就像整个星球在帮他锻造武器。
“你以为能改变法则？”母后的甲壳裂开无数孔洞，射出的能量束既带着机械族的高温，又含着有机生物的剧毒，“单一才是宇宙的终极形态！就像中子星，连原子都被压成纯物质！”
“但中子星也会爆炸。”蔡朝阳的巨斧劈开能量束，那些被撕裂的能量在共生法则的引导下，反而变成了助推他前进的光流，“纯粹到极致，就是毁灭的开始。”
巨斧刺入甲壳裂缝的瞬间，蔡朝阳看到了母后的记忆。那颗纯白的中子星上，曾经有过两种能量和谐共存的文明，是年幼的母后亲手毁灭了他们——因为她害怕自己既不是纯粹的机械，也不是纯粹的有机。
“你和魔境创始人一样。”蔡朝阳的声音穿透能量壁垒，巨斧上的齿轮开始浇灌生命之水，叶片则释放出机械修复液，“你们都在害怕自己的‘不同’。”
中子星核心的纯白光芒突然开始变色。齿轮与叶片的能量渗入其中，竟在绝对单一的物质里，催生出带着两种频率的粒子。母后发出痛苦又解脱的嘶吼，她的躯体开始分解，那些组成她的虫群突然停止攻击，有的长出机械翅膀飞向星空，有的扎根大地变成会移动的植物。
“原来……可以这样……”母后最后的意识化作光点，融入秩序之木。大树顶端的黑洞碎片突然投射出新的星图——虫族母星的中子星周围，正环绕着无数闪烁的共生星球，像颗纯白的心脏被彩色的光带包裹。
蔡朝阳落在秩序之木的枝桠上，发现树干的新纹路上，既刻着机械族的星轨，也画着精灵族的叶脉，甚至还有虫族的生物链图谱。黑甲悟空走过来，金箍棒上的藤蔓开了朵金属花：“档案馆该更新记载了——共生不是文明的终点，是所有生命开始理解彼此的起点。”
远处，机械鸟衔着精灵族的种子飞向重建的城市，虫族的幼体正帮机械族搬运修复材料（它们的唾液能粘合合金），而生命之河上的金属莲花，花瓣里长出了能净化水源的水草。蔡朝阳掏出航行日志，这次笔尖流淌出的光纹，组成了三种能量交融的宇宙符号。
“今日，共生星球击退虫族。”他写道，“发现比恐惧更强大的，是允许不同能量在自己体内共存的勇气。就像中子星也能学会包容色彩，宇宙的法则从来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无数种声音在互相倾听——哪怕一开始并不和谐。”
日志的最后一页，自动浮现出星图。那些曾经被魔境或虫族摧毁的星球，此刻都亮着微弱的共生光芒。蔡朝阳知道，旅程还没结束，但他不再需要揣着半块饼干等待——因为整个宇宙，都开始懂得如何让不同的齿轮，咬合出属于自己的和弦。
当星舰再次起航时，舷窗外的星空里，机械族的星舰、精灵族的植物飞船、甚至还有虫族的生物母舰，正组成护航的队列。它们的引擎频率各不相同，却在驶出共生星球的瞬间，共振出同一道照亮黑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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