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虽不言语,脸色沉得几乎拧下水来。
沈一章陪着笑脸,“娘,您大人大量,媳妇儿不会,您慢慢教,进了门,都听您的,她就是孙猴子,也翻不过您的五指山。”
老太太撇过脸,儿子年过半百了,在亲娘面前,不免还有些儿时天性。
两代媳妇儿,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沈一章只得继续劝云如梦:“何必伤了世元的心?他马上要开拔去江西,你也不舍得他不痛快!”
老太太发话:“如梦,不是你的错,你的孝心我领了,放他们进来。”
下人匆匆忙忙去开门,掌灯,一片死寂的沈府立刻恢复了灯火辉煌,丫鬟婆子好几个,在门口立着等新媳妇儿,只是半晌也未见人来,怕耽误了老太太休息,匆匆回去禀报,老太太苦笑了一声,让大家散了。
还好云如梦已经让沈一章劝回去了,要不然这又该闹了。
沈世元扶宜棠下车,月色碎在青砖墙上,荣府住宅外没有任何字眼,门匾也无,两扇黑色的大门十分厚重,门上方立有两尊小兽。
小马和大鱼各自拎了一盏马灯,照亮铜环上的鸢尾花。
小马上前敲门,一个老者,出来开门,见小马一身戎装,立刻有些哆嗦,“军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我们这里是荣府。”
“您是?”宜棠上前,“是何伯吗?”
又自报家门,“我是宜棠。”
“大小姐!”何伯老泪纵横,“大小姐都这么大了,老爷走了,那么远,我老何也没能去给老爷磕头。”说完就跪在宜棠面前,要给宜棠磕头。
宜棠拉不起何伯,沈世元连忙出手,宜棠介绍道:“何伯,我已经成亲了,这是沈世元,是沈一章大人的公子。”
何伯见是沈世元,破涕而笑,“大小姐,若不是沈家关照,沈姑爷亲自派人来修整,恐怕今天都不敢迎大小姐进门。”
宜棠看向沈世元,沈世元抢先一步道:“进去吧。”
宜棠对沈世元道:“你早些回去吧。”
沈世元不理。
“何伯,今日我要住在家里,可以吗?”宜棠道:“若是收拾不出来,我去北京饭店也可以。”
“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哪有到家了去住饭店的?这家里又不止我一个下人,光沈姑爷就派了几十个人来,还不要荣家的工钱,大小姐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收拾,大小姐去看看是否住得惯。云妈他们都在,只是当年年轻的丫鬟们都嫁人了,新来的丫鬟您恐怕不认识。连泽表少爷回国住过几次,都收拾的妥妥当当。”
“世元,你回吧。”宜棠道。
“哪有到了家门口,不让人进门的,荣家就是这么对姑爷的吗?”沈世元不满道。
宜棠小声反问:“那你们不也让我吃了闭门羹?”
“刚才还通情达理,这么快就翻脸了。”沈世元不屑。
何伯不知道两个小夫妻在说什么,生怕他们闹了别扭,连忙说道:“沈姑爷,里面请。”
沈世元大摇大摆走进去,宜棠目瞪口呆,回过神才对小马和大鱼说道:“你们二位也请。”
小马和大鱼一听,一个紧跟着他们少爷走了,一个等着宜棠,“少奶奶请。”
宜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沈世元来说,也许平淡的幸福也可望而不可及。
进门不是常见的影壁,而是两株福建榕树盘踞汉白玉须弥座,气根垂成帘幕,宜棠不禁问道:“京里干燥,何伯你如何养活榕树?”
沈世元指着根须,“你瞧仔细了。”
原来是缠着德制加湿铜管。榕树后有整块太湖石被凿成岭南丹霞地貌,是荣家成原本要给宜棠的惊喜,斯人已逝,没说出口的爱,如烟似雾,不着痕迹。
宜棠不知道的还有走廊里原本的琉璃窗,也被沈世元换成岭南蚝壳窗,透过的月光凝成珠江水色。
一群婆子丫头出来拜见宜棠和沈世元,宜棠心里最怕这些繁文缛节,让大家赶紧散了,何伯笑笑,拉着小马和大鱼去吃宵夜。
众人一走开,沈世元便一把抱住宜棠,将其带入房间,放置在沙发上。
“你轻车熟路”,宜棠好奇,“比自己家还熟。”
“连泽以前是我兄弟,现在是我大舅子,不管房子归谁,我经常要来。”沈世元淡淡的,“大哥出了很多钱,算是对锦津的补偿吧。”
“荣家并不差钱。”宜棠道,“我可以还给大哥和你。”沈家两兄弟无孔不入地侵入他们的生活,让宜棠措手不及。
感情之事与金钱混为一团,也不是宜棠所愿。
沈世元瞪了宜棠一眼,她根深蒂固随时随地地要划清界限,叫人应接不暇又无可奈何。
“婚礼的那天,我从这里接你走。”
宜棠茫然,“一定要举办婚礼吗?”
“为什么不?”
宜棠没有说话。
有人敲门,“三少爷。”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进来。”
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青布衣裳,梳着整齐的麻花辫,“三少奶奶,我叫槐花,三少爷吩咐我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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