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弛站在车厢门口回头。
望舒终于解开了缠绕的银链,但银杏叶和青铜车马钥匙扣在惯性作用下轻轻相撞,发出铃铛般的清响。
18:20 | 成都东站的雨幕?
成都的雨比西安温柔,细密地织成一张网,笼罩着整个车站。出站口挤满了接站的人,五颜六色的伞面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我妈肯定又带了我最讨厌的姜茶。"憬珩伸长脖子张望,背包带滑到肘弯,"说是驱寒,难喝得要命。"
翊尧低头回消息:"我爸说订了火锅。"
"赢了。"望舒吹了声口哨,转头看诗妍,"你呢?回家吃?"
诗妍轻轻摇头:"我妈说……一起。"
珺弛没说话,只是把背包带往上提了提,目光扫过人群。
然后——
"儿子!这儿!"憬珩妈妈挥着荧光绿的雨伞,像挥舞着一面旗帜。
翊尧爸爸举着手机录像:"来,笑一个!"
望舒的妈妈小跑过来,直接捏了捏他的脸:"瘦了!西安没吃饱?"
诗妍的妈妈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把透明的伞,朝她轻轻点头。
珺弛的父亲——西装笔挺,站在最外围,微微颔首。
五个人,五个方向。
19:00 | 沸腾的火锅与沉默的间隙?
火锅店选在商场四楼,红油锅底翻滚着辣椒和花椒,白雾蒸腾而上,模糊了每个人的脸。
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西安的天气、高铁的速度、孩子的学业。
"你们几个玩得开心吗?"翊尧妈妈夹了片毛肚,在油碟里蘸了蘸。
"开心!"憬珩嘴里塞着牛肉,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还去了回民街,吃了泡馍,超级好吃!"
"诗妍还买了书签呢。"望舒突然说,然后被妈妈塞了块红糖糍粑,"……妈,我饱了。"
"饱什么饱,再吃点。"
珺弛安静地涮着青菜,筷子尖在红汤和白汤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了清汤。
大人们的聊天逐渐转向工作、房价、亲戚家的孩子。
五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去逛逛商场!"憬珩突然站起来,"消化一下!"
"别跑远啊。"
"半小时回来!"
19:30 | 商场的霓虹与秘密?
商场中庭的灯光像星群一样散落,玻璃栏杆反射着各色广告牌的荧光。
"终于逃出来了。"翊尧伸了个懒腰,"再听下去我妈就要问我考研计划了。"
憬珩趴在游戏厅的玻璃前:"要不要玩两把?"
"你钱包呢?"望舒问。
"……在我妈包里。"
诗妍站在一家文创店前,橱窗里摆着西安主题的明信片。
珺弛跟了过去,两人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
"你没买那方砚台。"诗妍突然说。
珺弛轻轻"嗯"了一声:"太贵了。"
"但你喜欢。"
"……"
望舒从后面冒出来,手里拿着两杯奶茶:"喝不喝?"
诗妍接过,指尖碰到杯壁的冷凝水。
翊尧拍了下憬珩的肩:"走了,去电玩城,我请客。"
"真的?走走走!"
五个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像一群逃脱笼子的鸟。
20:15 | 最后的告别?
回到火锅店时,大人们已经结完账,站在门口等他们。
"玩得开心吗?"诗妍妈妈问。
诗妍点点头,手里多了一个小纸袋——里面是那套西安明信片。
望舒的妈妈揉揉他的头发:"回家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
珺弛的父亲看了眼手表:"车在楼下等。"
翊尧和憬珩还在争论刚才投篮机的分数。
"那……"望舒看了看其他人,"周一见?"
"周一见。"
"拜拜。"
"走了。"
五个人,五个方向,散入成都的夜色里。
诗妍坐上妈妈的车,透过车窗看到望舒的背影——他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低下头,打开那套明信片。最上面一张是夜晚的鼓楼,灯火通明。
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字:
"下次,一起去碑林吧。"?
字迹工整,笔锋凌厉。
不是望舒的字。
车窗外,成都的霓虹像流淌的星河,而属于他们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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