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们在神庙的偏殿里整理行装。汤米将月光砂小心翼翼地收进防水袋,与火焰之心木雕放在一起。艾琳用恒河的泥水混合火山灰,在日志的空白页画下完整的地脉图谱,红色的线条在纸上蜿蜒,像条活过来的蛇。安雅正在检修独木舟,她在船底发现了块刻着莲花纹的木板,竟是三百年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板——不知怎地漂流到了恒河。
“一切都是循环。”卡佛望着庙外重新升起的满月,月光透过薜荔藤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荷兰人从冰岛取走碎片,沉船在冰海;我们从冰海取出碎片,最终要放回冰岛——就像恒河的水,流入大海,又化作雨水归来。”
离开神庙时,苦行僧们为我们吟诵了祈福的梵音。诵经声中,恒河海豚再次出现在船尾,白色的身影在晨光里像跳跃的月光。汤米站在船头,将那枚贝壳容器高高举起,月光砂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向天空的星子。
“信天翁号”驶出三角洲时,季风再次吹来,却不再带着黏稠的湿热,反而夹着丝冰岛的清冽。汤米用檀香木雕刻了个小小的湿婆像,摆在杰克船长的日志旁,神像的眼睛里嵌着两颗红海的珊瑚珠,红得像跳动的火焰。
艾琳的药箱里,恒河药膏与火山花、珊瑚粉末整齐地排在一起,像地脉图谱上的各个节点。她偶尔会拿起菩提子手链,指尖在珠子上轻轻滑动,数着我们还要穿越的海域:阿拉伯海、红海、地中海、大西洋……最后抵达冰岛。
卡佛的海图上,从恒河到冰岛的航线被红线标出,与石碑上的地脉图谱完美重合。他站在舵盘旁,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阿拉伯海,眼神里有种完成使命前的平静。“老卡佛说,冰岛的火山最近异常活跃,像是在呼唤碎片回家。”他的手指在舵盘上轻轻敲击,节奏竟与神庙的诵经声隐隐相合。
星火趴在那捆檀香木上,小猫的鼻子凑近木材的断面,呼吸间带出淡淡的香气。它偶尔会对着北方的天空叫两声,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回应远方的冰灵。
我知道,恒河的梵音不是终点,而是段旅程的转折。我们曾以为冒险是寻找宝藏,后来明白是守护秘密,如今才懂得——所谓冒险,不过是让错位的万物回归本位的过程。地脉图谱像条无形的线,将我们去过的每个地方、遇到的每个人串联起来,最终指向那个需要被弥补的起点。
船帆在季风里鼓起,像只展翅的巨鸟,载着我们朝着冰岛的方向航行。汤米又开始吹那枚铜哨,哨声混着恒河的梵音、红海的浪涛、火山岛的歌声,在海面上远远传开。这一次,他不再是为了探索未知,而是为了归还——归还被掠夺的,弥补被破坏的,让地脉的河流重新清澈地流淌。
下一站,冰岛的火山深处。那里有地脉的源头,有等待回归的碎片,有冰灵最后的诅咒,还有我们必须完成的,最终的使命。而我们,带着恒河的祈福,带着月光砂的守护,再次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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