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你送我五姐走时,她没有面色不愉吧?还有…你没有因为要与我逢场作戏的缘故答应得很勉强吧?”她沉吟着,似斟酌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临深履薄地向自己问出。
“你五姐对自己的婚事并不满意,所以…”他也在斟酌,怎么想都觉着自己不该再强行哄她,遂有些艰难地组织着措辞道:“她的面色必不可能艳阳万里,只能说她应是没有因我的缘故额外增添忧虑,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样就可以了,我能理解的。”她不住地点头。
“我也没有丝毫的勉强,总体来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继续说着,眼见公主松了一口气,他终是忍不住一五一十坦白道:“最后我感觉到她对你的真心,已是彻底后悔了,但碍于不能过分表露,就稍微劝了她两句。大致是说让她出降后不要只用撒银子来讨好他人,否则造就了自己软弱可欺的形象,就会被恶人吃干抹净的。”
这倒也契合进忠的一以贯之的观念,虽说他如此呈现出的劝谏与他向来忠奴的扮演全然不符,但想来五姐不会再有心思去揣摩细究了。她起身坐至进忠旁边的座位上,抓握住他的双手轻轻地抚触,目视着他的眼睛郑重道:“进忠,我还是得谢谢你,阴差阳错之下对五姐劝出了我最想对她说的话。”
“也不至于谢我吧,毕竟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那么急促的时刻我也说不出第二种所以然了。”他目光躲闪了一瞬,定了定神后极力平静地低语道:“莫说是主子跪太监,就算是宫女跪太监,我都觉着相当不对劲。若给你五姐养成了遇到困难往奴才跟前跪的习惯,往后不是她永远受制于人,就是她发迹后回想起自己从前的卑微会寝食难安。”
“你纠正了她的谬误,是大功一件,若有朝一日我俩的关系当真可以展露在她的面前,她定会感念你的。而且这银票花得也不会那么令她难堪了,说不准还能由你亲手退回去…十额驸将银票甩在五姨姐跟前,啼笑皆非地嚷嚷‘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东西吗’,想着都有趣极了。”她提出了一个格外美好的展望,他但笑不语,也没有去以实际情况反驳她。
“不对,你到底在含沙射影谁!”她本沉浸在遐想中,可不知怎的反应过来了一丝微妙,佯装气急败坏地挣身起来,又是偷笑又是狂乱地在他身上推搡捶打。
“我错了,我错了!”其实他真是冤枉,光顾着考虑到公主不记得前世所以不会往自己身上去寻思,竟然忘了今生也有类似的这么一遭。他手脚并用地从椅子上起身,一壁高举着双手认错,一壁疾步飞快地躲闪。
进忠都笑得见眉不见眼了,可见“认罪”的态度一点儿也不诚心,她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阴恻恻道:“不,你还是说对了,我那还是头一回扮宫女,谁知被你这坏东西看见了,还试图压我一头,天知道我有多寝食难安,有多想除了你!”
这也是她头一回笑闹着以如此坦荡又不失调侃的语气说出她曾想杀了自己,这一抹她心中因“误解”而起的阴霾似乎已悄然散去,只余下 一片温煦和暖的朗朗晴曛。
“除了我?嬿婉想怎么除了我?嗯?”为了印证自己心头隐约升腾起的那个猜想,他鼓足勇气衔起一弯窃笑,侧首望向她,连连挑眉,并顺势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
“我…”她被进忠的突如其来的厚颜无耻所惊,语塞了片刻,忽然噗嗤一声无厘头地大笑起来,又坏心地抓起他的辫子往他脖颈上绕。
“看我勒不死你!”看进忠落拓不羁的模样,他应是确如他曾经所言一般分毫也不在乎了,于是她边笑边以发辫围了他两圈,又伸出另一只手戳在他的鼻尖上,戏谑着嗔骂他。
“那不成,我害怕,得跑路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从她手中将自己的辫子一把抢下就撒开腿脚大步逃窜。
脚下忙乱异常,但他的内心却无比地安适。她的言辞最有理有据地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在与自己尊卑分明时因难以言说的怜惜之情而不愿自己道出不祥的字眼,很大程度来看应是考虑到了她的确有寻由头处置一个太监的权力和机会,因为过于符合实际所以才格外避讳。
而如今她将自己视作额驸,她不再有随意对自己生杀予夺的可能性,所谓的“杀死”当真成了完全意义上的戏言,反倒使她放松了许多,可毫无顾忌地信口谐谑了。
“跑这么快?有本事别停下,否则我一定扯你的辫子勒死你!”他忍着笑在柜阁、屏风之间七拐八绕地窜动,听得她微喘着气嚷嚷道,一回首见她离自己已仅有咫尺之距。
他加快脚步猛一扭身从低矮的杌子上跨过去,她伸手扑了个空,便越发气笑交加了,摩拳擦掌地撸袖指着他喝道:“像个泼猴儿似的,还敢躲!”
“不躲难不成还直愣着被你抓?”他也回首指着她取笑,还鄙夷地龇了龇牙,很快此举就引得了她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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