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杀鸡取卵。” 陆惊鸿咬着牙说。龙髓是地脉的精华,强行抽取只会让昆仑的地脉彻底枯竭,就算暂时稳住了崩裂,未来百年这片土地都会变成不毛之地。他突然想起沐云裳说过的滇西雨林,当年陈家为了种橡胶树砍光了原始林,结果引发了连续十年的旱灾,直到补种回风水林才缓过来 —— 可昆仑的地脉,比雨林娇贵百倍,一旦毁了,再没补救的可能。
“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格桑梅朵突然站起身,绛红色的僧袍在狂风里猎猎作响,像一面不屈的旗帜,“就算拦不住地龙,也不能让他们抽干龙髓。”
陆惊鸿看着她手臂上的水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掌心,突然笑了。这场景像极了小时候在武夷山,他和师父遇到山洪,师父非要抱着那只装罗盘的木箱,说 “家伙在人就在”。当时他觉得师父傻,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比命还重要 —— 对师父来说是那箱罗盘,对他们来说,是这不能被糟践的地脉。
“走!” 他拽出插进岩缝里的洛阳铲,铲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当年杨公在虔州治水,用的不是什么法术,是铁锹和麻绳。今天咱们也学学祖师爷,用这破铲子跟他们比划比划。”
格桑梅朵被他逗得嘴角弯了弯,从怀里掏出最后两颗青稞粉团,塞了一颗给他:“阿尼哥派的‘行军粮’,据说能扛三天饿。”
陆惊鸿塞进嘴里嚼了嚼,一股淡淡的青稞酒香混着草药味在舌尖散开。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格桑梅朵,是在楚布寺的辩经场,她穿着崭新的僧袍,却在袖子里藏着奶渣糕,被堪布抓住时还梗着脖子说 “佛度众生,先度肚子”。那时候谁能想到,多年后他们会在昆仑山口,嚼着青稞粉团,准备去跟地龙和太空电梯拼命。
两人猫着腰,借着岩石的掩护往太空电梯的方向挪动。地龙似乎完全沉浸在龙髓被抽走的痛苦中,巨大的头颅低垂着,鳞片间渗出的岩浆在雪地上汇成小小的河流,像一道道凝固的血。陆惊鸿特意绕开那些岩浆河 —— 他在一本残破的《地脉考》里见过记载,地龙的血能腐蚀金石,沾到一点就会烂到骨头里。
快到冰川边缘时,格桑梅朵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低声说:“有人。”
陆惊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太空电梯的光柱下,站着几个穿着银白色防护服的人影,为首的是个高鼻梁的老外,正举着个金属仪器对着地龙的方向,动作里透着股志在必得的得意。
“汉斯?缪勒。” 陆惊鸿的声音冷得像冰。罗斯柴尔家族的代理人,那个精研犹太卡巴拉的老家伙,当年华尔街黑色星期四,就是他用《时轮金刚经》的算法操控原油期货,差点让司徒笑赔得底裤都不剩。
汉斯似乎察觉到了他们,转过头来,隔着风雪露出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举起手里的仪器,对着他们的方向按了一下。
瞬间,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像是有座山压在了胸口。陆惊鸿和格桑梅朵同时跪倒在地,喉咙里涌上腥甜 —— 这是卡巴拉密教的 “塞菲洛威压”,通过特定的声波频率模拟神圣领域的压力,据说等级高的祭司能仅凭这招就让敌人内脏破裂。
“陆先生,格桑小姐,” 汉斯的声音通过防护服的扩音器传来,带着德语特有的生硬腔调,“欢迎来到新世界的祭坛。”
他指了指太空电梯:“这条‘通天柱’,连接着香巴拉的星轨,只要抽干昆仑的地脉精华注入轨道,就能启动‘大净化’—— 你看,连地龙都在配合我们。”
地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发出一声悲鸣,额心的晶石彻底变成了暗红色。与此同时,太空电梯的蓝光突然暴涨,陆惊鸿清楚地看到,无数道银白色的龙髓溪流顺着光柱往上爬,像被吸入天空的灵魂。
“疯子...” 格桑梅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按在地上,“你这是在毁灭世界!”
汉斯轻笑一声:“毁灭?不,是重生。就像蛇蜕皮,总要先经历痛苦。” 他突然举起仪器,“可惜,你们看不到新世界了。”
压力骤然增大,陆惊鸿感觉肋骨都在咯吱作响。他死死盯着汉斯手里的仪器,突然注意到那东西的底座 —— 雕刻着和赫连铁树青铜鼓上一样的雍仲逆万字。
“原来你们和赫连家勾结了。” 陆惊鸿咳出一口血沫,却笑了,“用苯教的血咒增强卡巴拉的威压,汉斯,你就不怕两种邪术对冲,把自己炸成碎片?”
汉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就是现在!陆惊鸿猛地拽出怀里的伏藏铁蝎,用带血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反写的 “镇” 字 —— 这是老地师教他的应急法子,用自身精血刺激圣物,能短暂爆发龙气。
“嗡 ——”
伏藏铁蝎爆发出刺眼的青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那股无形的压力竟被冲开了一道缝隙。格桑梅朵趁机掏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割破掌心,将血甩向空中:“阿尼哥派秘法,血祭请药师佛!”
空中突然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莲花,短暂地挡住了太空电梯的蓝光。汉斯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蜂鸣,似乎受到了干扰。
“走!” 陆惊鸿拽起格桑梅朵,拼尽全力冲向太空电梯的光柱。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 只有靠近电梯,才有机会破坏罗斯柴尔家族的装置。
地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巨大的头颅缓缓转了过来,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像是在看两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而汉斯的仪器,已经重新对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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