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一个挑高至少十米的法式大厅中央，头顶是巨型水晶吊灯，无数串水晶如银河倾泻而下，在夕阳中折射出七彩光斑。
旋转楼梯环绕而上，每一级台阶都摆着白玫瑰与蜡烛，而她的面前。
两百朵白玫瑰组成的花海中央。
是个二十层的生日蛋糕，每一层都装饰着糖霜栀子花。
"生、日、快、乐！"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姜枝这才发现队友们全在：林景捧着个夸张的礼物盒，沈烬之靠在钢琴边用法语说着什么，商时序正用手机记录她的表情，连谢存都难得地举着个小横幅。
宋迦瑶从背后抱住她："惊不惊喜？"
姜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二十年来，她过生日最多是一块蛋糕几句祝福，从未想过有人会为她准备这样的...
"喜欢吗？"宁祉煜凑过来，眼角泪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策划了两周呢。"
少年今天穿了白色西装，黑发梳得一丝不苟，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姜枝眼眶发热，只能用力点头。
"先看礼物！"林景蹦过来，递上一个扁平的盒子，"我和谢存的！"
盒子里是套绝版电竞周边，全球限量二十套。谢存补充："知道你舍不得买。"
沈烬之的礼物是张黑胶唱片，封面上有他的亲笔签名："德彪西《月光》，适合睡前听。"
商时序送了个搞笑按摩券，自称"电竞圈第一手法"，却在背面用小字写着"随时陪聊"。
宋迦瑶的礼物最实用，整套高级护肤品。"领队大人要注意保养~"闺蜜挤挤眼。
最后是宁祉行托弟弟转交的礼物：GUCCI新款手袋。姜枝看到标签时手指一颤，这价格够母亲做三次血滤了。
"该我了！"宁祉煜变魔术般掏出个蓝丝绒首饰盒，"本来想买手链，但..."
盒子打开的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了。
黑色天鹅绒上躺着条蓝宝石项链，主石有指甲盖大小，周围镶着碎钻，在灯光下像一汪凝固的海。
姜枝呼吸一滞。
这礼物太贵重了，贵重到她不敢触碰。
口袋里的医院收据突然变得滚烫，三万八的数字灼烧着她的理智。
"我不能..."她声音发颤，"这太..."
宁祉煜眼神黯了一瞬，随即又亮起来："那换一个礼物。"
他凑近，睫毛紧张地颤动着，"枝枝可以主动吻我吗？"
全场哗然。
林景开始起哄，商时序吹口哨，宋迦瑶大喊"上啊枝宝"。
姜枝耳根烧得通红。
少年期待的眼神像小动物般纯真，让她不忍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闭眼。"
宁祉煜立刻乖乖闭眼，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姜枝微微踮脚，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那一秒，大厅的水晶灯似乎更亮了。
宁祉煜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耳尖红得能滴血。
分开时，两人都脸红得不像话。
"哇哦~"林景夸张地捂心口，"我死了我死了！"
沈烬之优雅地翻了个白眼："Quelle surprise."（毫无惊喜）
商时序举起香槟："敬寿星！"
蛋糕切开时，姜枝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二十层蛋糕，每一层口味都不同，最顶上用糖霜写着"枝枝20"。
宁祉煜坚持要喂她第一口，结果奶油沾到她鼻尖，少年笑着用指尖抹去，又自然地把手指含进嘴里。
"甜。"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晚宴在露台继续。
黄浦江的夜景如钻石星河，与头顶的水晶灯交相辉映。
姜枝小口啜饮香槟，听队员们插科打诨。宁祉煜始终站在她身侧，手指若有若无地碰触她的衣角，像怕她突然消失。
"喜欢吗？"趁其他人不注意，少年小声问，"我特意问了宋迦瑶你的喜好..."
姜枝望向露台外的璀璨夜景。
这样的生活离她太远了，远得像一场梦。
但此刻，在二十岁生日的夜晚，她允许自己暂时沉溺。
"喜欢。"她轻声回答，"谢谢你，宁祉煜。"
少年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奖赏。
他偷偷牵住她的手，在星光下十指相扣。
"许个愿吧。"他说。
姜枝闭上眼。
烛光在她睫毛上跳跃，发间的银质栀子花发簪微微发凉。
二十年来第一次，她许了个与自己有关的愿望。
希望这一刻，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法式豪宅的后花园像被月光浸泡过的梦境。白色玫瑰在夜色中泛着珍珠光泽，远处黄浦江的灯火倒映在泳池水面上，碎成千万颗晃动的钻石。
姜枝悄悄退到最角落的藤架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医院收据。
三小时前，母亲的主治医师发来消息，建议下周增加一次血液透析。
三万八千元，这个数字在她舌尖泛着铁锈味。
大厅里的欢笑声隐约传来。
林景的大嗓门喊着”切蛋糕”，沈烬之用法语吐槽着什么，商时序标志性的轻笑像一串风铃。
而宁祉煜…宁祉煜的声音最清亮，带着十八岁少年特有的朝气，正指挥大家摆拍照姿势。
姜枝深吸一口气，玫瑰的香气填满胸腔。
太奢侈了，这一切。
两百朵白玫瑰，二十层蛋糕，水晶吊灯下那个蓝丝绒盒子里的项链…
还有宁祉煜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指尖触到发间的银质栀子花发簪，母亲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的女儿，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真的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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