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镜的条件，是诛杀镇魔砚，以免它从魔器晋升为魔帝，届时仙魔两界又是一场大难。
但是，镇魔砚的主人，忘尘魔君，究竟还有多少实力，又该如何对付，方恒完全没有预案。
或者说，魔君复生，是任何人都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仙魔战场已经是处处危机，步步生死，或者出去都是奢望。
仙君魔君级别的人物复苏，那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而且是碾压式的。
如果是这样，收服昊天镜的条件，似乎太过苛刻了一些。
“昊天镜，你觉得魔君复苏的可能有多大？”
那忘尘魔君，此前也是昊天镜的主人，彼此之间应该很熟悉。
昊天镜心情复杂，“堕入魔道的他，被魔帝赐予了镇魔砚，还有一部道心魔种功法。”
“什么叫道心魔种？”
“道心魔种……就是由最纯粹的仙灵，蜕变为魔族的方式。简单来说，一个人善恶两面，阴阳相生，黑白同存，仙魔俱在。”
“道心魔种，便是将仙灵气质，完全转变为魔族气息。而且，实力只会更加强大。”
方恒愣在原地，“如果有这样的功法，岂不是仙界早已为魔界吞食？”
昊天镜解释道：“仙族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典故。一个穷凶极恶之人，只要愿意悔改，去恶向善，便可以得到净化，洗刷罪孽，由魔化仙。”
“同样的，道心魔种功法，也是如此。”
“所以，是两界都有转化对方修士的方式。”
“是，但这样做，有一个先决条件。”
“是什么？”
“那就是修士必须完全自愿，对于自身所在的种族，有了最极致的痛恶，才会投身于截然相反的对立面。”
“我现在，突然很想知道，忘尘魔君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堕入魔道。”
“有些事情，还不到你了解的时候。”
方程道：“我可以不追问，但是，面对魔君，我这样过去只有送死。看来，你我无缘，要不你还是自己去杀镇魔砚吧。”
昊天镜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知晓真相的你，未必能够接受。”
“什么真相，会让我接受不了？你透个大概讲讲。”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仙界的主宰，曾经是魔族最嗜血最残忍的魔帝，你会如何？当然，我只是做个比喻，不是说事实。”
“啊？就是说，太过反差呗？”
“反差未免程度太轻了。你应该想的是，你一生奉行的准则，被血淋淋的揭开真相，那一瞬间的失望，不甘，屈辱，愤慨……”
“额，好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你不知道。魔帝曾经是仙帝，仙帝曾经是魔帝。最恐怖的，不是二者的身份转换。而是众生存在的意义，只是他们斗法的棋子。这样，你还能接受吗？”
方恒神色大乱，小小的修真界，勾心斗角还不够，他可没兴趣参与仙魔两界的纷争。
还有，这个世界本身是死党安排设定，那么所谓的仙魔之争，也可说是辩证主义的自我挣扎。
仙帝未必就是正义的一方，魔帝也不一定就是邪恶。
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都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这种问题，方恒没有参与进去，不好界定。
现在的重点是，究竟要不要为了收服昊天镜，去冒险与忘尘魔君作对。
“我问你，如果忘尘魔君能够复苏，那么你的主人，是不是也可以？”
昊天镜沉默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缓缓道：“这就是魔族与仙族的区别，越是接近生死，越是在黑暗的深渊中，越是在混乱暴戾，魔族便会越加强大。”
“这种强大，不仅体现在实力上面，还有从生与死之间，逆转自身的机会。”
方恒诧异道：“你不要告诉我，魔族比仙族，多了一分苏醒的可能吧。”
“事实，就是如此。仙界之中，除非是主修神魂的修士，能够在肉身磨灭后，保存灵识，有复生的可能。否则，只有寂灭轮回。”
“但是魔族不同，天地万物，都可以成为魔族的修炼方式，这也让他们，多了复苏的机会。“
“也就是说，你的主人彻底寂灭。但是忘尘魔君，是真的有可能重生的。”
昊天镜道：“如果为了让你帮助我，我应该说忘尘魔君不会苏醒的。但现实是，这大概率是真的。不过，仍然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忘尘魔君的道心魔种，需要生灵献祭。问题是，谁会帮助忘尘魔君呢？”
“只要有生灵献祭，魔君就可以复活？”方恒问道。
“不仅如此，还需要生灵有极致的反差情绪。比如恶人临死悔悟，比如善人临死绝望怨恨。”
“原来如此。能够做到这种反差的人，我倒是知晓谁符合条件。”
昊天镜也疑惑道：“你所处的修真界，真有人敢唤醒魔君？”
“此前我也是不信的，但是被誉为清正中直的文心书山，却令我大开眼界。”
“无论是谁，无论魔君有没有复苏，我都要去一趟。哪怕折损在那里，也在所不惜。”
方恒扶额道：“如果魔君复生，你还有多少机会杀掉镇魔砚？”
“即便魔君复活，能恢复的实力也有上限，如果你能帮我，我们依然有胜算。”
“你该不会想让我与魔君一战吧。”
“我虽然有信心，但也不会让你单独面对魔君。”
“行吧，那就走一趟。”
昊天镜诧异道：“你要想清楚，此去生死难料。而你只是下界的小修士，对上魔君与魔器，更是九死无生。”
方恒内心腹诽，自己可是主角啊，当然不会死在这里啦。
“你把后果说得那么严重，我能怎么办？还能退缩咋了？那样岂不是被你看不起？”
“方恒，这本该是属于我的宿命，但，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
“现在说这个，是希望我离开怎么着？”
“不是，我的主人已经陨落，此事过后，若是功成，我会认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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