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黑色的潮水！见人就杀，吞噬血肉，所过之处，生机灭绝！
数十人你一言我一语，带着恐惧、愤怒、绝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将大荒森林发生的惨剧大致勾勒出来。
听着这些人的描述，燕飞羽心中的失望感更加强烈，甚至带上了一丝冷意。
“果然如此！”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异界裂缝开启，魔物大军入侵时的画面。
其实，原始星的强者们并非实力不济到无法抵抗，而是漫长的安逸（或者说绝望）早已磨平了他们的棱角。
面对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联合抗敌，而是自保、算计、甚至内耗！
一盘散沙，毫无组织，毫无斗志，连最基本的抵抗意志都被恐惧摧毁，最终导致了被小股精锐魔物追杀千里、集体跳崖的荒谬结局。
仙路断绝…断绝的恐怕不只是飞升之路，更是整个原始星修仙界的脊梁与血性！
燕飞羽心中暗叹。这种精神层面的腐朽，比力量的缺失更加致命。
他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如同实质般扫过眼前这数十张惶恐不安的脸。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淡漠，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崖底：“你们应该很清楚，落仙崖，号称‘仙落无回’。坠入此地者，古往今来，从无生还之例。”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坠崖时的绝望感再次涌上心头。
“现在，” 燕飞羽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紧张、期待和最后的挣扎。
“其一，”燕飞羽竖起一根手指，“臣服于我。放开你们的神魂防御，让我种下‘奴印’。作为交换，我可带你们离开这绝地。” 他刻意强调了“奴印”二字，没有丝毫掩饰其强制性。这是主仆契约中最霸道的一种，一旦种下，生死皆在主人一念之间。
“其二，” 他竖起了第二根手指，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留在此地，自生自灭。或许你们可以尝试寻找那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但结局如何，你们心知肚明。”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每一个人：“选择权在你们，我只给你们五息时间考虑。”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源自绝对力量差距的庞大压力，如同万仞高山般轰然降临！这压力并非刻意释放，仅仅是燕飞羽自身强大存在感的自然流露，却足以让这些本就惊魂未定、身处绝境的强者心神剧震，几乎喘不过气。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恐惧、不甘、屈辱、对自由的渴望、对生命的眷恋、对眼前这位神秘强者力量的敬畏…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他们眼中激烈地翻腾、碰撞。
那位首先开口的老者，脸上皱纹剧烈地抽搐着，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他修行万年，历经九次散仙劫难，在原始星也是地位尊崇的老祖级人物。
臣服于人，种下奴印，成为他人仆从？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这是对毕生修行的最大侮辱！然而…落仙崖…这绝地…留在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灵力枯竭、最终化为枯骨的结局。
所有的尊严、地位、抱负，都将化为尘土。而眼前之人，是唯一的生路！他那碾压蚁魔的实力，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带他们离开？
魁梧的妖族散仙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出。
他骨子里的骄傲在咆哮！妖族，宁可站着死！但…他想起了部族，想起了在魔物肆虐下生死未卜的族人…他若死在这里，部族最后的希望也将断绝…臣服…至少…还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其余强者心思也都大差不差。
时间，在沉重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中，一秒一秒地流逝。
三息刚过！
那位挣扎最剧烈的九劫散仙老者，眼中最后的不甘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的灰败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决然。
他猛地一咬牙，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的岩石上，头颅深深低下，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老朽…愿臣服！叩见主人！”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潭。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剩余的数十位强者，无论心中有多少屈辱和不甘，在这唯一的生路面前，在那位魁梧妖族散仙和女性修士也相继跪下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尊严与骄傲。
数十道身影，带着不同的表情——绝望、麻木、认命、或是隐藏着一丝对未来的希冀——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如同排练过一般，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敬畏地仰望着前方那道青衫身影，声音汇聚成一股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的洪流：
“我等，见过主人！”
声浪在崖底回荡，带着一种悲壮与尘埃落定的意味。
看着眼前跪倒一片的强者，燕飞羽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丝，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淡漠。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满意之色在他眼底掠过。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人最终的选择，至少证明他们还有求生的欲望，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很好。”
他的声音平和了一些，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都起来吧。我这个人，其实不难相处。只要你们恪守本分，忠心办事，不做出逾越之举，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随意找你们的麻烦。”
这简单的几句话，如同一缕微弱的阳光，稍稍驱散了众人心头的阴霾和恐惧。虽然前途未卜，生死操于人手，但至少…这位主人看起来并非嗜杀暴虐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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