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秋，户部衙门。
毕自严抱着厚厚一摞账本，步履沉重地走进内室，向正在批阅文书的崇祯行礼。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崇祯见他面色凝重，放下朱笔："何事如此紧急？"
毕自严将账本摊开在御案上："陛下请看，这是近三个月来的财政收支明细。支出大幅增加，而收入却未见明显增长，财政赤字已达到惊人地步！"
崇祯皱眉翻阅账本，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会如此？朕记得抄家周延儒等人所得，应该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才是。"
"回陛下，那笔财富确实可观，但各项改革和军事准备的开支实在太大了。"毕自严一一指着账本上的数字，"军械总局的研发与生产，每月需银十万两；讲武堂的运营，每月需银三万两；格物院的建设与研究，每月需银五万两；辽东边防的军饷，每月需银二十万两；西北剿匪，每月至少需银十五万两；再加上大运河疏浚、皇庄产业司的扩建、新式火炮的铸造...这些都是巨大的开支。"
崇祯面色阴沉："那收入呢？"
"收入方面，虽然皇家票号初见成效，但利润尚未显现；商税和矿税的改革也因各种阻力进展缓慢；而传统的税收受灾害影响，反而有所下降。"
"也就是说，朕的改革越深入，财政压力反而越大？"
毕自严苦笑："陛下明察。改革如逆水行舟，初期投入大，见效慢，这是必然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今内帑和国库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若不能尽快找到新的、稳定的财源，许多重要的改革项目和军事准备都可能被迫中断。"
崇祯猛地拍案而起："绝不能中断！朕的改革才刚刚起步，军备才初见成效，若此时半途而废，前功尽弃不说，大明的未来更是堪忧！"
"可是陛下，没有银子，一切都是空谈啊！"毕自严几乎要哭出来。
崇祯踱步沉思，忽然停下："晋商调查得如何了？"
"回陛下，方正化大人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但尚未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命他加快进度！朕等不及了！"崇祯目光如炬，"除了晋商，还有谁是朕可以'借'银子的？"
毕自严犹豫片刻："回陛下，江南的盐商、丝商富可敌国，且多有逃税漏税之嫌；还有一些垄断行业的豪门大族，也是潜在的'财源'。"
崇祯冷笑："好一个'潜在的财源'！这些人富得流油，却不肯为国分忧，反而暗中抵制朕的改革。既如此，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江南士绅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动手，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甚至影响社会稳定。臣以为，应先解决晋商问题，取得财富和民心，再徐徐图之。"
崇祯沉吟片刻："爱卿所言有理。那就先拿晋商开刀！传朕旨意，命方正化三日内完成对晋商的全部调查，呈交证据，朕要亲自过目！"
"臣遵旨！"
次日，崇祯召集核心大臣徐光祚、刘景、秦翼明等人，商议财政危机对策。
"诸位爱卿，如今国库空虚，而改革和军备又刻不容缓，朕深感忧虑。"崇祯开门见山，"除了晋商案外，诸位可有良策？"
徐光祚首先发言："陛下，臣以为可从三方面着手：其一是加快皇庄产业司的扩张，尤其是矿产开发，增加直接收入；其二是推动皇家票号向全国扩张，吸纳更多民间资金；其三是适当削减一些非急需项目的开支，集中财力办大事。"
刘景补充道："臣赞同徐大人的意见，尤其是第三点。如今军械总局已有不少成果，可以适当放缓一些理论研究，集中力量生产已经成熟的武器，先武装部队，再图其他。"
秦翼明则从军事角度提出建议："陛下，白杆兵的训练已初见成效，可考虑让他们承担部分边防任务，减轻军费压力。同时，加强对军需物资的管理，杜绝浪费和贪污。"
崇祯认真听取各人意见，不时点头。最后，他做出决定：
"诸位爱卿的建议都很好。朕决定：加快晋商案的进程，尽快获取财源；适当调整各项改革的节奏和投入，保证最关键的项目不受影响；命皇庄产业司全力开发矿产和盐业，增加直接收入；扩大皇家票号规模，吸纳更多民间资金。"
众大臣齐声应是。
崇祯又道："另外，朕决定从内帑中再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支持军械总局和格物院的关键项目。虽然捉襟见肘，但该投入的还是要投入！"
毕自严闻言，又惊又喜："陛下圣明！有了这笔银子，至少能保证最重要的项目继续进行。"
散朝后，崇祯独自站在御花园中，望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大运河疏浚工程，因资金短缺而明显放缓了进度。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没有银子，寸步难行...晋商，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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