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圣辉大世界”和“守军追击”,逃亡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一丝嘲讽。“呵……守军……是啊,对于背离了‘纯粹之光’的叛徒,他们自然是格杀勿论。”
“叛徒?”秦墨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你因何背叛?”
逃亡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她感受了一下体内被暂时稳定的伤势,又看了看秦墨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最终,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倾诉欲,或许是对眼前这位神秘强者那丝奇异信任感,她缓缓开口:
“我……曾是圣辉第七神殿的司祭,艾瑟儿。”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与之前捕获的信息碎片吻合。“我并非背叛了光明……我只是……无法再忍受那虚假的‘纯粹’。”
随着艾瑟儿的叙述,一幅关于圣辉大世界内部真相的画卷,在秦墨面前缓缓展开。
圣辉大世界,由至高的“圣光之主”及其座下的七大主神统治,奉行绝对的光明与秩序法则。在这里,任何一丝阴影、负面情绪、乃至不完美的念头,都被视为需要净化的“污点”。子民从出生起就接受严格的光明教义洗礼,情感被压抑,个性被磨平,一切只为维持那看似完美无瑕的光明秩序。
然而,极致的压抑必然导致极致的反弹。那些被强行净化、驱逐的负面情绪和黑暗意念,并未真正消失,而是在世界底层一个被称为“沉影深渊”的禁忌之地不断积聚,并最终孕育出了“影裔”——光明世界的倒影,秩序的暗面。
“影裔并非天生的邪恶。”艾瑟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它们很多是由无法承受光明教条压迫而崩溃的灵魂碎片,或者被强制净化掉的‘不完美’部分凝聚而成。它们渴望存在,渴望被承认,但迎接它们的只有无情的净化。”
艾瑟儿因为其独特的天赋,能隐约感知到那些被压抑的“低语”和“哀鸣”。她开始质疑这种绝对的光明是否真的正确,开始同情那些被视为孽物的影裔。她暗中研究沉影深渊,试图找到一种能让光暗共存的方法,这在她所处的世界,无疑是最大的异端和背叛。
“我发现了‘圣光之主’的一个秘密……”艾瑟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所谓的绝对光明,并非天然如此……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过滤器’或者‘牢笼’。圣光之主本身,似乎也在惧怕着什麽,惧怕阴影,惧怕不确定性,所以才要用极致的秩序将一切掌控在手。”
她的研究最终被神殿发现,被定为“堕影者”,遭到了无情追杀。在最后一次逃亡中,她被迫闯入沉影深渊边缘,试图寻找一线生机,却意外引动了深渊暴动,自身也被浓郁的影裔能量侵蚀。最后时刻,她利用一件偶然得到的古老遗物,强行撕裂了处于波动低谷期的世界壁垒,逃了出来。
“那颗灵魂水晶……”秦墨想起了加百列尔保护的东西。
艾瑟儿脸上露出哀伤:“那是我的挚友,莉娜……她为了掩护我,灵魂被圣光审判重创,几乎消散。我用最后的力量将她的残魂封印在水晶中。加百列尔队长……他其实内心也有疑虑,但他身为耀光之壁的守护者,职责所在……他救下了莉娜的水晶,或许……也是想留下一线希望吧。”
听完艾瑟儿的叙述,秦墨陷入了沉思。圣辉大世界的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光暗对立世界,其背后似乎还牵扯到统治者“圣光之主”的隐秘恐惧,以及一个可能关于世界本质的巨大秘密。
“艾瑟儿,你所寻求的光暗共存,或许并非妄想。”秦墨开口道,他指尖再次浮现出一缕原初律法之光,这次,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被净化、中和后的影裔能量,与一丝温和的圣光之力,让它们在自己的掌心上方,如同阴阳鱼般缓缓旋转,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看到这一幕,艾瑟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是她梦寐以求却始终无法实现的景象!在这个域外强者手中,光与暗竟然能如此和谐共处!
“这……这是……”
“此乃‘平衡’之道。”秦墨散去能量,“绝对的光明与极致的黑暗,都非长久之道。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圣辉大世界的问题,根源在于失去了这种平衡。”
艾瑟儿如同醍醐灌顶,灰暗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秦墨大人!请您……请您帮帮圣辉!帮帮那些在极致光明下痛苦挣扎的灵魂,帮帮那些被污名化的影裔!这样的‘秩序’,不是真正的秩序!”
秦墨虚扶一下,让她坐好:“此事需从长计议。圣辉大世界根基深厚,强者如云,尤其是那位圣光之主,其实力恐怕远超你我想象。贸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的到来,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宝贵的切入点。我们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圣辉大世界,了解沉影深渊,了解圣光之主的秘密。或许,可以从内部开始,寻找志同道合者,播撒‘平衡’的种子。”
一个初步的计划,在秦墨心中逐渐成形。艾瑟儿作为曾经的司祭,熟知圣辉内部结构和秘密,是绝佳的向导和内应。而原初律法的平衡之力,则是化解光暗对立的关键。
域外之旅的第一步,终于从单纯的观察,转向了主动的介入。一场围绕光暗平衡、关乎一个世界命运的巨大棋局,悄然展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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