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斩的手指顿了顿，他知道项梁——项燕的长子，此刻正在寿春守城。项燕到死，想的都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楚国的百姓。他突然想起素问说的“医者仁心”，素问说，医者救的是一个人，而将者肩上扛的是千万人，可千万人，也是由一个一个的人组成的。
“将军，帐外有楚军降将求见。”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
秦斩将竹简卷好，放回原处，说：“让他进来。”
进来的是个中年将领，甲胄上沾了不少尘土，左臂受了伤，用布条简单包扎着。他走进来，看见秦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通”跪下，声音哽咽：“秦将军，末将是项将军麾下校尉陈武，求您……求您给项将军一个全尸，让他入土为安。”
秦斩看着他，陈武的眼眶通红，却没哭出声，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他想起自己麾下的将领，若是他战死，蒙武也会这样为他求一个全尸吧。
“起来吧。”秦斩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项将军是可敬的对手，我不会让他暴尸荒野。你去清点楚军阵亡将士的尸体，找块干净的地方，立个碑，就写‘楚将项燕及麾下将士之墓’。”
陈武愣住了，似乎没料到秦斩会这么说。他抬起头，看着秦斩，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秦将军！末将愿率楚军降兵，为项将军挖墓，绝无二心！”
秦斩点点头，陈武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帐内又剩下秦斩一人，他走到沙盘前，拿起代表项燕的红色木牌，木牌上刻着“项燕”二字，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他轻轻将木牌放在沙盘的角落里，那里对着楚国的方向。
“天下统一，总要有人牺牲。”秦斩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项燕的木牌说，“你牺牲了，是为了楚国；我征战，是为了天下。若有一日，天下太平，或许……你会明白。”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对敌军将领产生共情，触发隐藏属性‘仁将’，后续安抚民心任务奖励翻倍。”
秦斩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系统会有这样的属性。他笑了笑，没放在心上，转身走出中军帐。帐外的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营地上，给烧焦的帐篷、冰冷的兵器都镀上了一层暖光。几个秦军士兵正帮着楚军降兵抬尸体，没有呵斥，也没有打骂，只是沉默地干活。
蒙武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粮，递给秦斩：“将军，吃点东西吧，您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
秦斩接过干粮，是秦军的麦饼，硬邦邦的，却很顶饿。他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目光望向潢水的方向——河水泛着金光，像一条金色的带子，绕着楚地流淌。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寿春还没破，楚国还没亡，他的路，还很长。
第三章 降兵夜谈
入夜后，楚营里燃起了篝火。秦军和楚军的士兵分开坐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秦军士兵有的在擦拭兵器，有的在给马喂料，楚军降兵则大多沉默地坐着，盯着篝火发呆。
秦斩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篝火。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他的战靴上，他却没在意。蒙武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份竹简，是楚军的粮草清单。
“将军，楚军降兵一共有一万两千人，其中伤兵三千，老弱一千。”蒙武低声禀报，“咱们的粮草够，但伤药不够，好多楚军伤兵还在流血，军医说……说可能撑不过今晚。”
秦斩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白天兑换的“创伤药”，还在自己的药箱里。他站起身，说：“跟我来。”
两人走到秦军的军医帐，帐内摆满了伤兵，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中了箭，呻吟声此起彼伏。军医正忙着给一个秦军士兵换药，看见秦斩进来，赶紧起身行礼：“将军！”
“把这个拿给楚军伤兵。”秦斩从怀里掏出药箱，打开盖子，里面是几十瓶创伤药，瓶身上贴着标签，写着“外敷，每日一次”。
军医愣了一下，说：“将军，这是系统兑换的药，数量不多，咱们秦军的伤兵也不够用……”
“先给楚军伤兵。”秦斩打断他的话，语气坚定，“都是人，伤了都疼。秦军的伤兵，先用水洗伤口，明天我再想办法。”
军医不敢再反驳，赶紧接过药箱，转身安排士兵给楚军伤兵送药。秦斩走到帐外，听见里面传来楚军伤兵的惊讶声，还有感激的道谢声。他靠在帐帘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却被乌云遮了一半，像极了此刻的楚地，一半在战乱里，一半在希望里。
“将军，您还记得去年在赵地吗？”蒙武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回忆，“那时候咱们破了邯郸，赵军降兵有三万人，将军您说‘降者不杀’，可还是有将领想杀降，您拔剑斩了那个将领，说‘大秦要的是赵地，不是赵人的血’。那时候我就觉得，将军您和其他将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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