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三角洲的暮色像浸了墨的纱巾,渔船归航的马达声渐次隐入芦苇荡,唯有“澜沧号”货轮的探照灯在水面划出惨白的光带。张三昊扶着船舷,指尖的水文监测符箓泛着淡蓝微光,符箓上《禹贡》九州水神的讳字随着水波起伏流转。
“三天内失踪三艘货轮,船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地海事局检测水质正常,声呐也没发现暗礁或漩涡。”林晚秋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上的航线图被红色标记圈出三段重叠水域,“更诡异的是,失踪船只的黑匣子都传回了相同的录音——只有水流声和隐约的铃铛响。”
萧凡蹲在甲板上调试无人机,闻言头也不抬:“总不能是传说中的守船鬼吧?我刚刷到抖音说,湄公河的水鬼专缠心怀不轨的船工。”他指尖飞快滑动屏幕,无人机升空时带起一阵风,“不过这三艘船都是中华道盟委托的物资船,拉的是给南洋玄修的符箓和法器,没理由招惹水鬼。”
陆雪瑶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木质傀儡,傀儡的眼睛嵌着两颗夜明珠,此刻正忽明忽暗。“别乱说话,”她声音发颤,紧紧抓着傀儡的手臂,“我师父说过,湄公河连通六国水域,水神体系复杂,除了四渎河神,还有很多本土水精驻守。”她顿了顿,突然往张三昊身后缩了缩,“而且我恐水,待会儿下水探查能不能让傀儡去?”
张三昊笑了笑,将一张符箓贴在无人机底部:“不用你下水,萧法医的无人机加上我的水文符箓,能实时监测水下能量波动。”他指尖掐诀,符箓上的水官讳字骤然亮起,“道教三元科仪中,水官大帝主掌解厄,今日咱们就用《水府咒》沟通水神,看看这‘癸水逆流’局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林晚秋忽然指着平板电脑:“看这里,失踪水域的水流速度异常稳定,甚至比周边水域慢了三成。根据流体力学原理,正常河道不可能出现这种‘死水带’,除非有外力改变了水脉走向。”她点开声呐探测图,屏幕上一道扭曲的黑色阴影在水下五十米处盘旋,“而且这个阴影的形态,和你之前说的幽冥阁邪阵轮廓高度吻合。”
“来了!”萧凡突然低喝一声,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剧烈晃动,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黑色漩涡,漩涡中心浮出一串青铜铃铛,铃铛摇晃时发出的声音与黑匣子里的录音分毫不差。更骇人的是,漩涡边缘浮出数十只苍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水草,正是失踪船员的残肢。
陆雪瑶吓得捂住嘴,手里的傀儡却突然自主活动起来,夜明珠眼睛射出两道光束,照亮了水下的景象:无数怨灵被黑色锁链捆绑在河床,锁链尽头连接着一座巨大的水下祭坛,祭坛上刻着幽冥阁的骷髅图腾,正中央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酆都水府中转站”六个血字。
“果然是幽冥阁搞的鬼。”张三昊面色凝重,从背包里取出七张符箓,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这是‘癸水逆流’局,篡改了湄公河的地脉走向,让本该东流的水气运逆转,把枉死的魂魄困在这里当苦力。”他脚踏禹步,口中念诵《水府咒》:“水府神,水之精。丁壬二将,水火之源。诛伐妖邪,破除残虐……”
“等等!”林晚秋突然叫停,指着屏幕上的怨灵,“你看他们的眉心,都有一个黑色蛊印,和清迈佛牌案里的蛊虫胚胎能量波动一致。”她快速操作平板,调出祝由科密卷的电子版,“我母亲的笔记里记载过,幽冥阁‘宋帝王’护法擅长用蛊虫控制魂魄,这些船员恐怕是被蛊虫寄生后,才沦为水鬼的。”
萧凡操控无人机靠近祭坛,突然惊呼:“不好!祭坛在吸收魂魄能量,石碑上的血字越来越亮了!”画面中,一只巨大的水怪从漩涡中钻出,头顶长着螺旋状的角,正是传说中的湄公河水精,此刻它的眼睛被黑色雾气包裹,显然已被邪术控制。
“陆雪瑶,让傀儡牵制水精!”张三昊一声令下,同时将七张水文监测符箓掷向水面,“萧凡,用无人机投射符箓,按《禹贡》九州方位布阵!”他双手结印,体内升授箓的灵力源源不断涌出,“林晚秋,准备记录水脉数据,待会儿我需要你用祝由科密法配合水官解厄科仪,净化这些被蛊毒污染的魂魄。”
陆雪瑶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抹在傀儡眉心:“傀儡听令,困缚水精!”木质傀儡纵身跃入水中,四肢瞬间伸长,化作藤蔓缠住水精的四肢。水精愤怒咆哮,掀起数米高的巨浪,甲板上的桌椅被浪头掀翻,林晚秋下意识抱住张三昊的胳膊才稳住身形。
“稳住!”张三昊声音沉稳,脚踏罡步的速度越来越快,“湄公河属‘壬水’,对应北方玄武七宿,水神为河伯冯夷。今日我以龙虎山升授箓修士之名,恭请九州水神降临,破此逆流邪阵!”他双手高举,七张符箓在水面形成圆形光幕,光幕上浮现出“灵源公”“广源公”等四渎河神的封号,“水文监测符箓,显化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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