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然点头:“明日便动手。还需寻些韧性好的青竹,劈成细丝,与这草索混编,才更耐用。”他心中已有盘算,异能虽每日限时,但用来挑选和轻微处理最适合编织的竹材,应能事半功倍。同时,一个念头悄然升起:用异能轻微刺激凉索材料,是否能增强其“固魂”之效?这需要谨慎尝试。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咔嚓”声,像是枯枝被精准踩断。陆骁眼神瞬间冰寒,身形如鬼魅般移至门后,手已按在腰间猎刀的刀柄上。林清然也立刻吹熄了油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屋外愈发聒噪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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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竹丝隐刃
翌日,天未大亮,暑气已如蒸笼般笼罩山村。蝉鸣嘶哑,仿佛也被这异常的燥热熬干了力气。林清然早早起身,在陆骁的护卫下,来到屋后一片背阴的翠竹林。晨露未曦,竹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带来片刻清凉。
林清然闭上眼,集中精神,眉心那点红痣微微发烫。微弱的异能如同无形的触手蔓延开来,轻柔地拂过一根根挺拔的青竹。他在感知,感知哪一根竹子的纤维最均匀、韧性最强,最能承载“固暑魂”的灵性。片刻后,他指向其中几株:“这几根,竹龄三年,新老适中,纤维密实均匀,是最好的。”
陆骁二话不说,手中猎刀寒光一闪,刀锋精准地切入竹节缝隙,手腕轻巧一旋一挑,一根碗口粗的青竹便应声而倒,断口平滑如镜。他动作迅捷而高效,很快便将林清然选定的几根竹子砍伐、剔去枝叶,扛回小院。
院内,林清然已经准备好了工具:磨得锋利的篾刀、光滑的刮板、以及一个盛满清冽井水的木盆。他将异能凝聚于指尖,虽然无法大规模催熟,但用于辅助处理材料却极为精妙。他拿起一根青竹,篾刀沿着竹筒轻轻一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不是在劈竹,而是在抚琴。在异能的微妙引导下,刀锋精准地顺着竹纤维的天然纹理切入、分离。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坚硬的竹筒在篾刀下温顺地裂开、展平,又被林清然灵巧的手指撕分成粗细均匀、柔韧无比的竹篾。这过程比寻常篾匠快了数倍,且分出的竹篾几乎不见毛刺,光滑如丝。他将分好的竹篾浸入冰冷的井水,井水中提前溶入了少量明矾和碾碎的艾草末。“浸一浸,去其燥性,增其柔韧,也染些艾草的清苦气。”他对一旁帮忙整理蒲草和半夏籽的陆骁解释道。
陆骁看着林清然专注的侧脸,那双酿酒时眼尾会泛红的眸子,此刻在晨光下清澈而明亮,倒映着青翠的竹丝。他拿起一根浸好的竹篾,指腹感受着那冰凉滑韧的触感,又看看旁边林清然串好的半夏籽链。“韧性极佳。”他评价道,手指微动,那根细长的竹篾在他手中竟如灵蛇般缠绕上他的小臂,轻轻一抖,又瞬间绷直,发出一声细微的破空声。“若在末端淬以精铁,可藏锋。”
林清然动作一顿,抬眼看他:“你是说…?”
“凉索固魂,亦可防身。”陆骁言简意赅,眼神扫过院外,“非常之时,非常之物。影蛊虽破,撒网之人未必收手。日毒蚀图,货郎守夜…这山村,怕是要起风了。”他将那根竹丝递给林清然,“编织时,核心可用蒲草包裹半夏籽,外层再覆以竹丝,既美观耐用,紧要关头抽出竹丝,便是趁手武器。梅卤浸透后,其味可遮掩铁腥。”
林清然心领神会。他原本只想做一件避暑安神的小物,如今在陆骁的点拨下,这小小的凉索竟被赋予了双重使命。这很符合他“白切黑”的性子——表面是温润无害的酿酒小夫郎,内里却时刻准备着应对风雨。他拿起浸好的竹丝和蒲草半夏芯,开始尝试编织。指尖翻飞,蒲草缠绕着半夏籽构成内芯,柔韧的竹丝则如同忠诚的卫士,一层层均匀细密地包裹其上。异能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并非催生,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粘合剂和引导线,确保每一根竹丝都完美贴合,将半夏籽和艾草的药性、以及那丝“固暑魂”的灵性,牢牢锁在核心,同时赋予整个凉索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与协调感。
阳光渐渐毒辣起来,小院中只剩下竹篾摩擦的沙沙声和两人偶尔的低语。一条条青翠中带着琥珀光点、散发着淡淡艾草与梅子清香的凉索在林清然手中逐渐成型,它们安静地躺在竹匾里,看似普通,内里却蕴含着安魂的灵性与隐而不发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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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井底寒图
正午时分,日头最毒,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第一批编织好的凉索被放入调配好的梅卤汁液中浸泡。深褐色的卤汁由陈年梅子、甘草、少量盐和野蜂蜜熬制,酸甜中带着回甘,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细小的气泡,浓郁的梅香混合着凉索本身的草木清气弥漫开来,竟奇异地驱散了些许燥热。
陆骁用长竹筷小心地翻动着卤汁中的凉索,确保每一寸都均匀浸透。他的目光却时不时投向院角那口深井。这口井水质甘冽清甜,是林清然酿酒和日常用水的来源,也是暑天天然的冰窖。井壁用青石垒砌,常年沁着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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