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那双绣鞋——我想把它收起来,塞到箱子最底层,甚至开始考虑明天真把它扔了。
手指触到的,不是冰冷僵硬的缎面,而是……一种微弱的、温热的弹性。
甚至,我感觉到那鞋子,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就像……就像里面有一只脚,刚刚蜷缩了一下!
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手,浑身汗毛倒竖!
不可能!绝对是错觉!
是噩梦带来的幻觉!
我颤抖着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将微弱的光线对准枕边。
那双绣花鞋,好端端地并排放在那里,纹丝不动。
但就在光线照亮它们的瞬间,我清晰地看到,鞋帮内侧,靠近脚踝的位置,似乎沾着一点新鲜的、尚未干透的湿泥印!而帐篷里,是干燥的土地!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我连滚爬爬地冲出帐篷,在寒冷的夜风中瑟瑟发抖,直到天亮都不敢回去。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找到村里最年长的五叔公。
五叔公年轻时走过南闯过北,见识广博,也对村里的陈年旧事知之甚详。
我语无伦次地讲述了这几天的遭遇,并给他看了那双绣鞋。
五叔公拿着那双鞋,戴着老花镜端详了许久,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我讲述了这双鞋背后的故事。
这鞋的主人,确实不是我太奶奶,而是我曾祖那一辈,村里一个叫小莲的姑娘。
小莲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人,更有一手惊人的绣活。
她与邻村一个年轻的货郎情投意合,私定了终身。
货郎许诺,跑完最后一趟生意,赚够了钱就回来明媒正娶她。
然而,当时的李姓族长,我的高祖父,看中了小莲,想强纳她做自己的第三房小妾。
小莲誓死不从,被家人强行锁在家中。
那货郎回来后,听闻此事,前来理论,却被李家族人污蔑为贼,乱棍打死了。
小莲得知噩耗后,万念俱灰。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穿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好的嫁衣和这双绣着鸳鸯的红鞋,走到了村口那条她经常与货郎相会的小河边,投河自尽了。
她死时,怨气极重。
据说后来穿过她这双鞋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变得精神恍惚,霉运连连,最后不是疯疯癫癫,就是意外横死。
这鞋后来就被族里视为不祥之物,封存了起来,严禁后人触碰。
“宁可试人棺,不可试人鞋……”五叔公把鞋还给我,摇着头,“棺材是装死人的,但鞋是贴身穿戴的,沾着活人的生气,死人的怨气。
尤其是这种横死之人的鞋,怨魂不散,就附在上面呐!你把它放在枕边,等于是请鬼上身啊!”
我听得头皮发麻,终于明白了父亲当时的恐惧和那句禁忌的真正含义。
试人棺材,顶多是沾染死气;
但试穿或贴身放置死人的鞋,尤其是含怨而死的,简直就是主动去承接那无法消散的执念和诅咒!
我拿着那双仿佛有千斤重的绣鞋,失魂落魄地回到帐篷。
看着那对精致的鸳鸯,此刻只觉得无比狰狞。
我必须把它处理掉!立刻!马上!
按照五叔公的指点,我不能简单地丢弃,那样怨气可能会波及他人。
需要在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将鞋子带到小莲投河的那段河边(如今已是一条小水渠),用柏树枝点燃,将灰烬撒入流动的河水里,同时心中默念安息之语,希望能化解她的部分怨气。
第二天正午,我带着鞋子和准备好的柏树枝,来到了那个荒草丛生的河滩。
阳光刺眼,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点燃柏树枝,橘红色的火焰升腾起来,我将那双绣鞋投入火中。
火焰舔舐着暗红色的缎面,那对鸳鸯在火光中扭曲、变形,发出一种奇怪的、类似呜咽的噼啪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糊和陈旧胭脂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
就在鞋子即将燃尽的瞬间,我似乎听到风中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火焰熄灭,只剩下一小撮灰白的余烬。
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扫起,撒入缓缓流淌的渠水中。灰烬打着旋,很快便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到一直压在心头的那股阴冷沉重的气息,似乎随着流水消散了。
阳光照在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从那以后,那些诡异的梦境、幻觉和被窥视的感觉都消失了。
但我再也不敢轻视任何老一辈传下来的禁忌。
有些规矩,看似荒诞不经,其背后可能隐藏着血泪写就的教训,和科学无法解释的、关于灵魂与执念的沉重真相。
我至今仍记得拿起那双鞋时,指尖传来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冰凉触感。
而“宁可试人棺,不可试人鞋”这句话,也成了我心中一道再也无法磨灭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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