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跑啥?”娘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哪里还敢回答,拉开门闩就扑进了外面的夜色里。
村子死一般寂静。
没有狗叫,没有虫鸣,连风都停了。
往常这个点,总该有几声咳嗽或梦呓从别人家窗户里传出来,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
我慌不择路地跑着,想找个人,找个正常的人!我拍打着邻居李叔家的木门:“李叔!李叔开门!是我,山子!”
门内一片死寂。过了好久,门轴“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李叔半张脸藏在阴影里,露出的那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情绪。
“山子啊,什么事?”他的语调,和我爹一模一样,那种刻意模仿的平稳,让人不寒而栗。
我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蹭。
我环顾四周,那一扇扇黑洞洞的窗户后面,仿佛都有一双空洞的眼睛在注视着我。
整个村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精心布置的陷阱,而我,是里面唯一还活着的老鼠。
“替换完了……替换完了……”镜中“伪人”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我连滚爬爬地逃回自家院子,死死抵住院门,浑身抖得像筛糠。
完了,全都完了。
这个生我养我的村子,早就不是原来的村子了。
我的爹娘,我的乡亲,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我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朝着院门走来。
是爹,还是娘?或者……两者都是?
脚步声在门后停住。
然后,我听到了我娘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隔着门板,轻柔地响起:
“山子,外面冷,快进来吧。”
“你看,镜子里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绝望像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堂屋那扇开着的窗户,窗户玻璃模糊地映出我惊恐扭曲的脸,以及……
我身后院门上,那张缓缓浮现的、嘴角咧到耳根的惨白面孔。
它们,从来就没打算放我走。
门板在我背后轻微地震动着,伴随着那轻柔却冰冷入骨的呼唤:“山子,进来呀,外面凉。”那是我娘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却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进我的耳膜,刺穿我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猛地扭回头,不敢再看窗户玻璃上那诡异的倒影。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逃!必须逃出去!这个念头像最后的火星,在无边的恐惧黑暗中闪烁。
我放弃了院门,手脚并用地爬向院子一侧低矮的土墙。
那是唯一的希望!泥土的腥味混着青草的气息涌入鼻腔,我像条濒死的狗,指甲抠进墙缝,拼命向上攀爬。
身后,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脚步声不疾不徐,清晰地传来。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追来的是爹还是娘,或者说,是那两个顶着爹娘皮囊的什么东西。
汗水、泪水糊了满脸,我喘着粗气,终于翻上了墙头,不顾一切地向外跳去。
落地一个趔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了,爬起来就沿着村中的土路狂奔。
村子死寂得可怕,连往常夜巡的狗都消失了。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黑洞洞的窗口后面,仿佛有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在注视着我这个唯一的异类,唯一的“活物”。
我要去村口!去找守夜的根生叔!他是村里最胆大、最不信邪的光棍汉,他一定还是正常的!
快跑到村口那棵大槐树下时,我看到槐树底下蹲着个人影,手里烟袋锅一明一灭。
是根生叔!我心口一热,几乎要哭出来,嘶哑地喊道:“根生叔!根生叔!救命!村里……村里人都不是……”
蹲着的人影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
月光勉强透过云层,照亮了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还是根生叔的模样,但他看我的眼神,却和镜子里那个“我”,和爹娘一样,空洞、麻木,嘴角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的弧度。
“山子啊,大半夜的,嚷啥哩?”根生叔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那种熟悉的、毫无波澜的模仿感。
他抽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吐出来,“村里不好好的吗?快回家去吧。”
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
连根生叔都……真的全村都……“替换完了”……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
我瘫软在地,看着根生叔一步步走近,他身后的阴影里,我爹我娘也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还有其他一些模糊的身影,从各自的屋角阴影里走出来,缓缓围拢过来。
他们面无表情,步伐一致,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将我包围在中间。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我想反抗,四肢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听一个灵异故事请大家收藏:(m.20xs.org)听一个灵异故事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