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患者突然睁眼,瞳孔里映着我身后的储物柜,“他们在找自己的骨头,拼不齐的话,就会拿活人的凑……”他手臂上突然浮现出针孔状的瘀青,密密麻麻,像是被无数注射器扎过。我想起清洁间的骨骼模型,其中一具的尺骨上有同样的痕迹——那是长期静脉注射留下的。
王姐在凌晨两点把我叫到值班室。她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七块不规则的头骨碎片,每块碎片边缘都有细密的缝合痕迹,像是被人用线缝补过。“这是当年的44号标本。”她声音发颤,“进修医生想拼好它,结果引来了……”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了她的话。新送来的患者是个建筑工人,从脚手架跌落,颅骨破裂,脑组织外溢。我在清创时发现,他的头盖骨缺失部分的形状,竟与金属盒里的某块碎片完全吻合。
“快缝合!”王姐把碎片塞进患者伤口,“用羊肠线,按顺时针方向缝!”我握着持针器的手发抖,羊肠线穿过头骨碎片时,竟发出类似缝纫机的咔嗒声。患者突然睁眼,嘴角上扬,露出不属于他的笑容,那笑容我在监控里见过——属于那个早已去世的截瘫女孩。
凌晨三点,太平间的传呼系统突然报警。我和王姐赶到时,看见运送尸体的推车上躺着具无头尸体,胸腔大开,里面塞满了病历单。最上面的一张是李桂兰的死亡记录,死亡原因栏写着“多器官衰竭”,而实际死因那一栏被划去,隐约能看见“颅骨缺失”四个字。
推车下方滴着水,不是血水,而是福尔马林溶液。顺着痕迹看去,太平间的冰柜打开着,44号储物柜里空空如也,柜壁上用血水写着一行字:“还差三块,就够拼成完整的头盖骨了。”
我在医院的旧服务器里找到了1997年的进修医生名单。排在第一位的,是如今美容诊所的院长,他的签名出现在多份“颅骨修复术”的手术记录里。其中一份记录显示,患者要求用“新鲜头盖骨碎片”进行修补,手术日期正是每月的23号,与ICU患者死亡高峰日吻合。
更骇人的是患者资料——近五年内,接受过该手术的患者,术后均出现幻听、梦游症状,他们在病历里描述:“总感觉有人在头顶说话”“梦见自己的头盖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昨夜新入院的车祸患者突然病情恶化,CT显示他颅内多出三块不明骨片,呈扇形分布在脑组织周围,像是从外部嵌入的。值班医生想做手术取出,他却死死抓住床头,喊着:“不能拿!他们会来抢的!”
凌晨两点,我在值班室打盹,梦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王姐拿着手术刀切开我的颅骨。她从金属盒里取出碎片,拼在我头骨缺失处,羊肠线穿过皮肤时,我听见整个ICU的监护仪同时发出警报,那声音像极了缝纫机的转动声。
惊醒时,我发现白大褂口袋里多了张纸条,上面是王姐的字迹:“今晚别进处置室,他们在清点人数。”处置室的灯亮着,透过毛玻璃,我看见里面有七个人影在晃动,他们的头部轮廓都有不同程度的凹陷,手里拿着注射器和骨锯。最左边的人影转过身,我看见他下巴上的青黑胡茬,和清洁间里的骨骼模型、1997年的手术照片里的男人,完全一致。
我终于看懂了李桂兰的手势。她临死前在床单上划出的痕迹,不是“救我”,而是“三九二七”——1997年9月23日火灾的日期。那天不仅烧毁了病理科,还烧死了正在进行颅骨拼接实验的进修医生,他的执念化作了某种“存在”,留在医院里继续寻找缺失的头盖骨碎片。
新的患者被推进ICU,这次是个高中生,跳楼未遂,颅骨凹陷。我在他书包里发现本日记,其中一页写着:“听见楼顶有人说话,说我的头盖骨形状很合适,能补上最后一块空缺……”
王姐失踪了,她的储物柜里只剩下那串佛珠和半瓶暗红色粉末。保卫科调出监控,看见她在凌晨三点走向太平间,手里抱着金属盒,步伐僵硬得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太平间的监控在她进入后突然雪花屏,再恢复时,金属盒放在推车上,里面的碎片少了一块。
今晚的ICU格外冷,空调显示26℃,我却忍不住发抖。3床的患者突然指着我身后:“护士小姐,你头发上有东西……”我摸向头顶,指尖触到一缕潮湿的头发,那不是我的,长度及腰,发尾打着卷,正是监控里截瘫女孩的发型。发丝间夹着张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是你,你的头盖骨,刚好能补上右眼上方的缺口。”
凌晨两点,我被推进了手术室。不是作为护士,而是作为患者。不知何时吸入的麻醉气体让我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戴口罩的医生们围过来,其中一个的下巴露出青黑胡茬。无影灯下,王姐穿着蓝色手术服,手里拿着那串佛珠,佛珠上的朱砂已经褪色,露出里面包裹的细小骨头——那是人的指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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