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工!"小吴的声音从左边传来,我刚要转身,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深坑里。后背重重撞在坑壁上,泥土簌簌落下,我摸出打火机点燃,火光中看见坑底散落着几具骸骨,头骨上有子弹贯穿的孔洞,腰间还挂着生锈的弹匣。其中一具骸骨的手骨攥着张泛黄的纸,我颤抖着展开,上面用钢笔写着:"五月初七,雾河村屠村惨案,幸存者……"
字迹到此为止,最后那个字被血浸透了。我听见头顶传来脚步声,抬头看见一个人影趴在坑边,正低头看着我。那是小张的脸,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右手举起一块石头,重重砸了下来。
我猛地侧身,石头擦着耳朵砸进泥土里。小张的脸突然扭曲了,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往下掉,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和白骨。我连滚带爬地往坑角躲,打火机掉在骸骨堆里,火光照亮了坑壁上的字,那些字是用指甲刻的,歪歪扭扭却异常清晰:"他们来了,从镜子里……"
我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帐篷里,浑身冷汗浸透了衣服。怀表显示时间是五点十七分,秒针终于正常转动了。小吴坐在我旁边,手里捧着急救箱,正在往我胳膊上的擦伤涂碘伏。
"林工,你昨晚突然发烧说胡话,喊着'镜子里有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老张去周围找了一圈,没发现那个青铜镜……还有小张,他不见了。"
我猛地坐起来,帐篷外传来争吵声。老张和小刘正围着地图争论,看见我出来,两人都闭上了嘴。老张递给我一杯热水,铝制水杯外壁凝着水珠,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冰冷:"林工,我觉得咱们该撤了。昨晚我听见河边有女人哭,那声音……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的。"
他话音未落,远处的雨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僵住了,那是老式步枪的声音,和我们昨晚听到的一模一样。小刘脸色煞白,伸手去摸腰间的对讲机,这才想起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我抓起地质锤别在腰上,朝枪响的方向走去:"一起去看看,注意警戒。"
雨林里的雾气比昨晚更浓,能见度不足五米。我们排成纵队前进,老张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把开山刀。走了大约十分钟,前面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有棵巨大的榕树,树干上缠绕着无数条手臂粗的藤蔓。我突然觉得不对劲,那些藤蔓的末端不是根须,而是一节节指骨,白森森的指节上还沾着泥土。
"看树上。"小刘的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榕树的枝桠上挂着十几具尸体,都是勘探队的穿着,脖子被藤蔓勒断,脑袋无力地垂着。我看见其中一具尸体的脸,那是小张的脸,眼睛瞪得滚圆,嘴角裂开,露出和昨晚在镜中看到的一样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小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明明只有六个人……"他突然顿住,惊恐地看向我们,"你们看人数……"
我数了三遍,队伍里有七个人。除了原本的六名队员,多了一个穿灰绿色军装的男人,他站在队伍末尾,戴着顶破旧的钢盔,枪管上挂着个铁皮盒,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老张最先反应过来,开山刀挥向那男人的脖子,刀刃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砍进旁边的树干里。
"阴、阴兵……"小刘转身就跑,却撞上了另一个自己。那个"小刘"穿着沾满泥浆的衣服,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下巴的刀疤,正咧着嘴对他笑。真正的小刘发出一声惨叫,刀疤小刘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三道新月形的血痕顿时渗了出来。
我抓起地质锤砸向刀疤小刘,锤头穿过他的脑袋,砸在树干上。灰绿色军装的男人缓缓转过身,钢盔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他抬起手,指向榕树后的浓雾。雾气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有穿军装的,有穿粗布衫的,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诡异笑容,脚步拖沓地朝我们走来。
"跑!"我拽着小吴往反方向跑,听见身后传来老张的惨叫。回头时看见老张被两个"老张"按在地上,其中一个正在用开山刀割他的脸,刀刃划过皮肤的声音清晰可闻,血珠溅在草叶上,瞬间被雾气吸收得干干净净。
我们在雨林里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条河。河水呈暗褐色,漂着成团的白色泡沫,河岸上插着许多竹竿,每根竹竿上都挂着一面青铜镜,镜面一律朝内,形成一条诡异的镜廊。小吴突然站住了,眼睛盯着最近的那面镜子,声音里带着绝望:"林工……你看镜子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镜面里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两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们的衣服上滴着黑水,脸上爬满水藻,其中一个抬起手,指向河对岸。对岸的雾气里,有座灯火通明的村庄,狗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隐约传来,像是世外桃源。
"别过去……"我拉住小吴,想起昨晚在坑底看到的字,"那是雾河村,七十年前被屠村了……"我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无数个"我们"从雾里走出来,每个"我们"都带着不同的伤口,有的脖子上插着刀,有的肚子被剖开,肠子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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