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晚心中一震!这老者竟能一眼看破她布设的机关奥秘,甚至点出了其中蕴含的阵法原理!此人绝非寻常!
顾言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他点了点头:“前辈好眼力。”
墨尘哈哈一笑,摆摆手:“老朽不过是痴长几岁,多看了几眼罢了。比起姑娘这化腐朽为神奇、寓杀机于自然的手段,实在是惭愧。”
他走到工棚门口,目光立刻被那张金丝楠木大案和其上的“玄天青”古琴所吸引。他的脚步顿住了,眼神变得无比专注,甚至带着一丝虔诚。
“这……这是……”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手指虚指向那张古琴,“‘玄天青’?漆色沉静如渊,宝光内蕴,木胎呼吸之声隐隐与天地合……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纳音醒胎’之术重现人间?!”
他竟然连“纳音醒胎”这等秘辛都一语道破!
顾言和沈星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这位自称墨尘的老者,其见识之广博,眼光之毒辣,远超他们想象!
墨尘似乎完全沉浸在了那张古琴所带来的震撼中,他围着琴桌缓缓踱步,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探针,扫过琴身的每一寸漆面,每一处附件。
“岳山挺拔如峰,承露圆润似珠,龙龈稳固如山,雁足虬劲如根……好!好啊!形神兼备,意与古会!更难得的是这琴桌……”他的目光又落在沈星晚制作的那张沉雄琴桌上,“阴沉定基,虬根承托,异榫联动……与这‘玄天青’一阴一阳,一静一动,相辅相成,浑然一体!妙!妙不可言!”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顾言和沈星晚,语气激动:“能制此琴,能设此阵,能布此局!二位……绝非池中之物!不知师承何处?”
顾言沉默着,没有回答。沈星晚也保持着警惕。
墨尘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喟然长叹一声:“是老朽唐突了。如此技艺,如此心性,必有不欲人知的缘由。”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二位守在此地,固然清净,却也如同抱璧立于闹市,终非长久之计啊。”
这句话,恰好说中了顾言和沈星晚心中最大的隐忧。
顾言眼神微动,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疏离:“前辈有何指教?”
墨尘抚须沉吟片刻,缓缓道:“指教不敢当。老朽云游四方,也曾见过些风浪。观二位之境况,似有烦忧缠身。若信得过老朽,或可暂离此地,随我去一处所在。那里虽非世外桃源,却也清净自在,更有些同道中人,或可庇佑一二,也让二位的技艺,有个更好的传承之所。”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地方,但话语中的诚意与那股超然的气度,却不似作伪。
顾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墨尘。
沈星晚也心中急转。这突如其来的老者,这看似巧合的拜访,这恰到好处的提议……是机缘?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工棚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念初在院中玩耍的细微声响,以及“玄天青”琴弦那若有若无的、仿佛在与老者气息应和的低微共鸣。
墨尘也不催促,只是含笑而立,目光清澈,仿佛在等待一盘棋局中,对手那至关重要的一子。
顾言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沈星晚身上,带着询问。
沈星晚迎着他的目光,又看了看那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预感——眼前这人,或许并非敌人。他的出现,可能真的会为他们打破眼前的僵局,开启一条新的道路。
她对着顾言,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顾言收回目光,看向墨尘,沉声道:“前辈好意,心领。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容我们……考虑几日。”
墨尘闻言,不仅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更加欣赏的笑容:“理当如此。谨慎些好。”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看似普通的木质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墨”字,递给顾言,“若二位想清楚了,可持此令,到山下清河镇‘听竹轩’寻我。半月之内,老朽都在那里。”
他拱手一礼,不再多言,转身便飘然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山路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顾言握着那枚还带着老者体温的木令,目光沉静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沈星晚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顾老师,您觉得……他可信吗?”
顾言缓缓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的木令,指腹摩挲着那个“墨”字,眼神深邃。
“此人深不可测。”他低沉道,“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或许,这是一条路。”
一条可以打破僵局,通往未知,却也可能是生路的路。
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但两人的心中,却因这位神秘老者“观棋”般的到访,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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