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唐人街的雾气裹着陈皮与檀香，林赛·霍洛韦的马丁靴踩过积水，靴底的金盏花粉尘在青石板上留下梳齿状痕迹。艾玛的机械义体关节发出蜂鸣，义眼红光扫过"永盛古董店"的霓虹招牌，繁体中文"梳"字的氖管忽明忽暗，像极了托拉夫疗养院的急救灯。
"HV-07-3。"艾玛的机械指节叩响雕花木门，桦木手链与门牌上的饕餮纹产生共鸣，"安娜的手链编号，和这家店的营业执照号码一致。"
门内传来算盘珠子的轻响。穿唐装的老人从柜台后抬头，他的左眼蒙着布条，右眼球呈诡异的梳齿状浑浊。林赛的银梳碎片突然发烫，碎片里映出1948年的画面：老人年轻时穿着弗拉基米尔家的祭祀长袍，正在给玛丽·霍洛韦梳头。
"三小姐，您母亲托我保管这个。"老人推过来的锦盒里，躺着艾琳·霍洛韦的樱桃发卡，发卡内侧的血字终于显影："安娜是梳灵载体，她的心脏在唐人街。"
艾玛的机械胸腔突然报警，义眼画面切换成热成像：地下室有团人形热源，心脏位置闪烁着梳齿状的荧光。林赛的金盏花血滴在青砖上，砖缝里钻出金盏花藤蔓，指向柜台后的暗门——藤蔓的锯齿叶片上，粘着佐伊婴儿的胎毛。
"小心镜子。"老人突然用俄语低语，这是弗拉基米尔家的临终语。林赛抬头，正对上墙面的十八面古镜，每面都映着她的倒影，却有不同的发色：金盏花、深棕、银灰、甚至纯黑。艾玛的义体在镜面中分裂成七个影子，每个都戴着不同年代的宽边帽。
"这是尼古拉斯的记忆迷宫。"林赛握紧银梳，"每面镜子代表一代梳灵宿主，我们看到的不是现在，是过去。"她的倒影突然开口，露出与尼古拉斯相同的梳齿假牙，"而你，是第27代新娘。"
暗门突然炸裂，佐伊的婴儿倒挂在房梁上，三指抓着艾琳的金发编成的绞索。林赛这才发现，地下室的墙壁由人骨砌成，每块头骨的枕骨都刻着"HV-07"，而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安娜的机械心脏，齿轮间缠绕着艾玛的深棕头发。
"妈妈？"艾玛的机械音带着裂痕，"你说过我的母亲死于难产......"
"她撒谎了。"佐伊的声音从心脏里传出，她的肉瘤已经长成成年女性的模样，梳齿头骨上开出金盏花，"安娜用你的基因培育了梳灵婴儿，而你，是她的活体子宫。"机械心脏突然启动，艾玛的义体不受控地走向石台，她的腹部裂开，露出里面的梳齿状育儿袋。
林赛的银梳刺向婴儿的神经束，却在接触的瞬间，所有镜子同时破碎，碎片在空中拼成尼古拉斯的脸。"你以为毁掉实体就能终结我？"他的声音混着千名少女的尖叫，"在暗网，我已经有了两百万个虚拟宿主。"
克莱尔的德州口音从门外传来："FBI！不许动！"她举着从凯斯相机里找到的密匙，那是打开暗网梳灵论坛的关键。但林赛注意到，克莱尔的发卡歪向右侧——这是她撒谎的标志，伏笔在第15章她们第一次相遇时。
"克莱尔，你的发卡......"林赛的话被枪声打断。安娜的机械义体从暗门冲出，三指握着镀银梳齿枪，子弹擦过克莱尔的脸颊。血珠溅在镜子碎片上，显影出1985年的画面：安娜正在给克莱尔梳头，桦木梳里混着艾琳的金发。
"她才是HV-07-3。"艾玛的机械臂突然掐住林赛的脖颈，"而你，是尼古拉斯的诱饵。"义体的瞳孔里跳出安娜的全息影像，"三胞胎的血必须在血月融合，但顺序是：金发祭天，棕发祭地，银发祭人。"
林赛的视线模糊，却看见克莱尔的深棕头发正在变成金盏花色，她的发卡掉在地上，露出底下的桦木冠冕——那是弗拉基米尔家的新娘头饰。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克莱尔不是寄养的妹妹，是安娜亲自抚养的梳灵载体，而艾玛才是真正的HV-07-1，林赛的编号是伪造的。
"你们的母亲都死在我手里。"安娜的机械颚骨裂开，里面掉出艾琳的牙齿，"玛丽、艾琳、甚至凯斯的母亲，她们的头发都在我的梳齿里。"她的指尖划过艾玛的育儿袋，里面的梳灵婴儿睁开眼睛，瞳孔是林赛的社保号码。
唐人街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赛的银梳碎片刺入艾玛的机械胸腔，金盏花血与机油同时喷涌。镜子碎片突然重组，映出真实的画面：1948年，玛丽将三胞胎交给三个不同的家族抚养，林赛在纽约，艾玛在布达佩斯，克莱尔在德州，而安娜，是负责监视的弗拉基米尔家间谍。
"真正的诅咒不是梳灵，"林赛的血滴在安娜的机械心脏，"是让我们互为镜像，却永远认不出彼此。"心脏爆炸的强光中，她看见凯斯的相机浮在空中，镜头里的自己正在微笑，而背景里的克莱尔，正把佐伊的婴儿放进后备箱。
雾气再次弥漫唐人街时，永盛古董店已变成废墟。林赛在瓦砾中找到安娜的桦木手链，内侧的社保号码被刮去，露出新刻的字："去大都会博物馆，找镜厅。"艾玛的义体残骸里，掉出张中央公园的地图，金盏花田的位置被画了红叉，旁边写着："最后梳祭，血月零时。"
克莱尔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人影。林赛摸了摸耳后的金盏花疤痕，它正在变成梳齿形状。艾玛的机械义眼突然亮起，最后映出的是克莱尔的脸，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与尼古拉斯相同的梳齿假牙。
"她拿走了佐伊的婴儿。"林赛握紧银梳，"而我们，才是真正的祭品。"
手机在此时响起，匿名号码发来段直播：克莱尔站在中央公园的金盏花田，怀里抱着梳灵婴儿，身后是两百万金发女性组成的梳齿阵列。血月升至顶点时，她举起玛丽的银梳，梳齿间缠绕着林赛与艾玛的头发。
"欢迎来到最终梳祭，姐姐们。"克莱尔的德州口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娜的东欧腔调，"三胞胎的血，将让梳灵以自由之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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