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双臂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淌落，他身上衣衫多处破裂，露出的肌肤上布满细密裂纹，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瓷人。
叶泠的状态同样十分差，她的唇角溢血，原本清冷如玉的脸庞苍白得吓人，气息紊乱，显然《邀月心诀》的手段被强行击破所造成的反噬极为剧烈。
而更大的危机在于——
他们脚下的擂台在这最终一击的恐怖对撞下。
分崩离析！
轰隆隆的巨响中，巨大的石台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石朝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坠落。两人失去立足点，身形不由自主地随着碎石一同向下急坠，凛冽的罡风刮面如刀。
“擂台擂台碎了！”
观礼台上，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掉下去了！”
“快救人啊！”
“……”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若任由两人就此坠入深渊，后果不堪设想，别说是虚弱的两人，就算是正常状态，跌落万丈悬崖也是十死无生！
“可现在插手，谁胜谁负？”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却是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忧虑。
若是战前，众人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叶泠必胜，可宁凡方才展现出的惊天战力，硬生生击碎了叶泠的‘凝天月’。
此刻他虽惨烈，却并未显露败象！
三长老凤栖梧面罩寒霜，没有丝毫犹豫，玉手一扬，那枚散发着温润青光的古朴玉钗再次浮现，就要化作流光射向坠落的二人。
她再想宁凡死，现在却也得出手相救。
“且慢！”
一声沉喝骤然响起，竟是玄牝峰峰主出声阻拦。
众人皆是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玄牝峰峰主目光灼灼，死死盯着急速下坠的叶泠，整个人一语不发。
所有人闻言。
立刻循着他的目光聚焦在叶泠身上。
只见正随着碎石坠落的叶泠，周身气息忽然一阵奇异的波动，那原本因反噬而萎靡紊乱的灵力竟如同潮水般重新汹涌起来，并且节节攀升，突破了一个无形的瓶颈！
她下坠的身形猛地一滞，竟在空中极其勉强地调整了一下姿态，周身月华微闪，虽然摇摇晃晃，却隐隐有了悬空浮立的迹象！
“这是……地极境巅峰！她临阵突破了？！”
六长老虞姬美眸圆睁，失声惊呼。
地极境巅峰，距离天极境仅有一步之遥！
正如宁凡曾在玄极境巅峰时便能模糊显化功法天象一般，此刻的叶泠，也勉强触摸到了一丝天极境强者才能掌握的能力——
御空！
“好啊！！”
玄牝峰弟子区域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欢呼。
“叶泠首席突破了！地极境巅峰！她能御空！”
“天佑我玄牝峰！赢了，这下赢定了！”
“宁凡他输定了！哈哈哈！”
“……”
绝处逢生，优势瞬间逆转，玄牝峰弟子个个喜形于色，仿佛已看到胜利在握。
反观长明峰这边，所有弟子脸色瞬间惨白，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被彻底碾碎，化作无尽的失落与不甘。
“怎么会这样……偏偏在这种时候突破……”
李云起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就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啊！”
苗天捂着胸口，声音充满了惋惜。
云清瑶紧紧咬着下唇，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担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下坠的身影。
至于外宗高手那边。
连番的转折，早就让一些承受能力差的人险些晕死过去，这叶泠的临阵突破，无疑是给他们波动的心脏注入一记安定针。
叶泠现在突破到地极境巅峰，拥有一定的御空之能。
在这种情况下，宁凡还能扳盘！？
……
半空中。
叶泠缓缓适应着体内暴涨的力量和这陌生而美妙的御空之感，虽然还十分生疏，身形在空中晃动着，但足以让她稳住坠势。
当然。
力量暴涨归暴涨，叶泠的状态依旧虚弱，境界突破并不能让她快速恢复自身状态。
叶泠清冷的目光看向下方依旧在加速坠落的宁凡，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抹侥幸。
“宁凡，你很强，逼出了我全部的力量。”
“只可惜，在最后关头，我完成了突破！”
“这次比斗的胜利。”
“依旧属于我！”
“……”
她操控着不甚熟练的御空之力，月华流转，身影朝着宁凡的方向缓缓逼近。
在这种绝对不利的局面下，无法御空的宁凡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败局似乎已定。
然而就在叶泠逼近，准备出手结束战斗的刹那，她却并未在下坠的宁凡脸上，看到类似于慌乱、惋惜、释然等等应该出现的神情，此时此刻，宁凡脸上反而凝聚着一抹令人心悸的淡然。
叶泠心中猛地一突，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骤然升起。
下一刻。
她看到宁凡艰难地抬起了那血肉模糊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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