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绾走出包厢时，温年已经靠在走廊墙边等她。
她挑眉："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你还是不够敬业。"
"姐姐总是扔下我。"
温年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江听绾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在走廊回荡：
"不是你说想见我吗？不拿下项目怎么见？"
温年快要被她气得笑出声来。
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让他牺牲色相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他还是带着那抹惯常的笑，走到车旁，抢先一步为江听绾拉开车门。
江听绾顺势坐下，一份文件夹就递到她面前。
"姐姐，合同签好了。"
江听绾指尖一顿。
她原本计划让温年被孟总制裁一会儿再回去解围，结果被欧杉中途打断，于是准备改日再约，没想到他独自完成了签约。
她抬头上下打量着站在车外的青年，他的灰发在霓虹灯下泛着银光，白衬衫领口依旧平整，领带纹丝不动，看起来依旧人畜无害，没什么痕迹。
“姐姐在想什么？”
温年俯身撑在车门上，忽然凑近："这是我靠专业能力拿下的。"
他呼吸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孟总夸我并购方案做得好。"
江听绾轻笑一声，打开笔记本查看邮件，不再理他。
温年绕到另一侧上车，又开始卖乖：
"这么大的项目，姐姐都不夸夸我？"
"那你要怎样？"
江听绾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真厉害，行了吧？"
她敷衍的语气溢于言表，目光依旧盯着屏幕上的邮件，左手却径直伸过去揉了揉他发顶。
指尖陷入柔软灰发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江听绾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僵硬地扭过头来。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温年发间，触感比她想象中更柔软。
而温年的呼吸瞬间骤停，她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带着魔力，要透过发丝灼烧他的每一根神经。
这不经意的一下，让原本还算正常的车内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暧昧。
他的灰发被她揉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他倒是罕见地没有趁机撒娇，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提成会打给你。"
江听绾生硬地转移话题，缓缓收回手，屏幕是是跳动的数据，可她指尖还残留着他发丝的触感。
她难得地懊恼抿唇。
都怪上周那个宠物用品IPO项目，为了拿下，她陪那家公司老总逗了一个礼拜的狗。
其中有只德牧特别喜欢玩球，每次捡回来都要叫两声要摸摸，害她养成了随手摸头的习惯。
谁让他刚刚那样求表扬的……
昏暗的车厢里，只有笔记本屏幕的冷光映照出江听绾精致的侧脸轮廓。
温年不知在昏暗的车内注视了江听绾多久，车窗映出两人僵硬的倒影。
按照往常，他本该趁机撒娇讨赏，此刻却哑了声。
车载香氛混着她身上的气息，在黑暗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姐姐。"
温年鬼使神差地轻声开口，此刻声音不同往日的甜腻，带着罕见的平静。
"嗯？"
江听绾依旧盯着屏幕。
"你和宋总的事情......是真的吗？"
其实他刚刚到了门口有一会了。
他听见了。
听见她对欧杉说"别低估我和宋总的感情"。
他知道欧家的那点事，也知道江听绾现在和欧雅闹的沸沸扬扬，欧杉肯定会找上门。
但他听到江听绾平静地说出那句话，居然下意识攥紧拳头。
原本，他还抱着她对宋执，不过是和对他一样的逢场作戏的希望。
可那张夜色下的吻，今晚她说的那句话，串联成他最不愿看到的答案。
他本不该开口问这些，可是这突如其来的触动让他恍了神，竟直接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
江听绾转头看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年却发现他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
车窗外的霓虹灯明明灭灭，在江听绾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是深潭表面荡漾的星河。
两人对视良久，沉默在车厢里蔓延。
温年惊觉自己本是游刃有余地套话，此刻却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正当江听绾红唇轻起，即将要开口之际——
"原来姐姐喜欢宋总那样的啊。"
"怪不得看不上我。"
他突然开口，又恢复了往常的腔调，尾音像勾人的丝线，故作轻松地靠回座椅。
无人知晓在等待的那片刻，他的心在下坠。
而在看到她要开口，他的胸口漏跳了一拍。
江听绾闻言轻笑：
"你想什么呢？小孩别瞎打听。"
她转过头准备继续处理邮件。
在她转头的刹那，温年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最终变成某种晦暗不明的表情。
他撑着脑袋，望着她映在车窗上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她触碰过的发梢。
失序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他鲜少有这种失控的反应。
温年垂下眼眸，感受着胸腔的共鸣——
他只是想玩玩而已，怎么会……
真的害怕起她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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