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道:“也看人的,先前还来过几个短雇婶子,见得咱们这里菜要洗五道水,锅碗瓢盆也要反复洗,洒扫要求也多,只做三两天就走了,倒是这两位手脚清楚些,也耐得住,这才留下来了。”
又道:“我看咱们食肆这样势头,只怕过不了个把月,娘子也要考虑招全工的事,只要她们踏实干,好好表现,十有八九能成。”
张四娘应了声,也不多话,心中却是十分庆幸自己的当日听了嫂子的,更有娘家、婆家都支持,才能及时进了京,不然照这个势头,若是等宋小娘子信送到了,再启程,等到京城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虽说娘子叫了自己来,肯定是有空缺留住,可早一个月,晚一个月,在食肆里说话份量差别大了去了。
想到这里,她越发着急,又觉得自己人心不足,又忍不住想,若是三郎也能过来多好。
而今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出来宋小娘子的食肆日后大有可为,比起在那码头上熬日子,搬石头,赌将来能不能出头,不知道强多少倍。
因想到家里三郎,她不免问道:“早上那许师傅什么时候到你那里的?我上车时候,看你也是一头的汗。”
白日间实在忙碌非常,没找到空闲,正好眼下没有旁人,大饼一肚子恼火。
“正要说这个!我见时辰太晚,因怕赶不及,也自家先走了,都跑到连云街,许师傅才赶车到——若是真个在家门口等着,只怕还要更晚!”
他把前次见得许师傅半路便溺的事情说了,又道:“我实在看不过去,只他说得又可怜,倒像我背后说话就是小人告状一样,又是二娘子寻来的,我听得二娘子夸过他好几回会做事,叫人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大饼都不好说,张四娘就更不好说了。
两人长吁短叹一番,少不得一起抱怨一回许师傅,又担心明天早上要是再迟到怎么办。
大饼道:“我又盼着他再迟,再迟一回,我就好跟二娘子说了,只是又怕他来迟了我们赶不及干活!”
张四娘心有戚戚焉。
这一天王三郎依旧是很晚才回到。
他白日里虽然在背上垫了好几层麻巾,到底前日皮肉已经淤青发肿,今日伤上加伤,有几处地方直接破皮出血,很是严重。
张四娘心疼得不行,道:“你不如明日就别去码头上工了,先租个骡车,把城里都走一遍吧?”
她先将食肆里情况说了,又作了个弊,把单子买家的各处地点学了个三四成,最后道:“我今日跟着车到处送货,那许师傅赶车是老把式,但远不如你细心,从前你给各家送鱼时候,那桶里的水都少有泼洒出来,他却随便得很!”
王三郎今日顶着伤出门上工,实在吃力,也不敢再托大,听得这样说,十分心动,但仍旧道:“你莫要背后告小状,也别说什么,先忍一忍,咱们是新来,大家关系处好了最重要,实在他做得太过了再说!”
他到底憋不住,道:“若说赶车,我是十分稳当的!这一向其实对左近道路已经挺熟悉了,明天我把你说的那几处地方再跑一跑!”
次日一早,夫妻两个分头行事。
这天许师傅倒是没有迟到,等到了宋家食肆,众人把一应早食、吃食准备好,张四娘就跟程二娘按着先前说法各分好了东西,眼见时辰差不多,又叫了一辆车来。
因怕张四娘不认识路,程二娘便把许师傅的车给了她,自己要了临时喊来那一辆,两人各自出门送吃食。
张四娘头一回单独坐许师傅骡车,上车之后,对方百般好奇,不住问话,又问她来历,又问她家中什么情况。
等得知是各刚成婚的小娘子,又是打滑州来的之后,许师傅“哦”了一声,问道:“滑州来的,怎么进了京,还能找到了宋记的活?你倒是福气不浅啊!莫不是在京中认识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帮着介绍的?”
张四娘本来就不想提及自己在滑州时候同宋妙的来往,以免叫人以为这是吹嘘,此时见对方问得又私密,更不想细说了,只笑道:“三郎还在码头扛包呢,要是认识什么人,他哪里会这么辛苦?”
“就同袁娘子她们一样,我也是经人介绍的,因我说清楚自己不要工钱,只想跟着学艺,娘子许是看我心诚,最后不但收了人,工钱也照给。”
许师傅恍然大悟似的,道:“原来这样啊。”
得知了张四娘来历之后,他更随意了,一路嘴上不停,因顾着问话,难免分心,好几回车轮不小心压到了枯枝、石头,把那车架晃得一颠一颠,更有一回没来得及躲开一个土坑,“咣啷”一下,一车厢的吃食险些都飞了起来。
张四娘唬得忙去护住蒸笼,又拿膝盖顶着那装饮子的箱笼,生怕影响了卖相,或是不小心撒溢,口中少不得交代那许师傅“师傅看路”“小心些”“别说话了”云云。
许师傅也不晓得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但确实话说得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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