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刚把银老汉送的细錾子和银鱼吊坠,用绒布裹了三层,放进储物舱的木匣里 —— 匣子里还躺着铜老汉的锻铜小锤、木老汉的檀木刨子,金锈侯扒着匣子数,笑着说 “再装两件,咱这匣子能当‘百工工具箱’了”。就见上游河面上飘来一艘插着铁幡的木船,船舷上绑着的铁锚都锈得发乌,风一吹 “吱呀” 响,跟老骨头较劲似的。
船头立着个满手铁屑的老汉,手掌上全是老茧,指缝里卡着黑褐色的锈渣,怀里抱着半截断了的铁犁,犁尖的铁刃都翻卷了,黑锈顺着断口往下淌,在船板上积成一小滩带铁末的锈泥。他挥着锻铁用的大铁锤,嗓子像被烟熏过:“解锈侠!等等俺!俺们铁器坊快撑不住啦!”
老斩赶紧让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裤脚沾着铁屑和炭灰,急急忙忙划过来。船还没靠稳,一股怪味就飘过来 —— 本该是铁器的金属味,混着铁锈味和焦糊味,比放了十年的旧铁锅还难闻,呛得金锈侯赶紧捂鼻子:“这味儿咋跟闻了烧糊的铁片子似的,辣嗓子!”
“俺是北河铁器坊的,专做铁犁、铁锅、铁剑,农户种地、百姓做饭、镖局防身都找俺们。可如今遭了铁腐蚀锈!刚打好的铁犁全废了,就连锻铁的炉子都锈得漏铁水,铁匠们都快没活路了!” 老汉抹着汗,他姓铁,大伙叫他铁老汉,脸上还沾着点炭灰,看着急得额头的青筋都蹦出来,手上的老茧里都渗着黑锈。
金锈侯正拿着细錾子刻船板玩,一听 “铁器坊” 仨字,錾子掉在地上:“哟,这锈毒连硬邦邦的铁都敢啃?没了好铁犁,农户开春种不了地;没了铁剑,镖局走镖都没底气,这日子还咋过得踏实哟?”
老斩接过铁老汉递来的断铁犁,用手指敲了敲犁身,“当当” 响,脆得像薄铁皮,一用力,犁尖就掉了块铁屑,里面还沾着黑锈:“这铁锈比之前的都邪乎,连熟铁都能锈脆了,怕是锻铁炉、大铁锤、铁砧子都遭了污染。”
“铁器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铁老汉指着北边:“顺着河再走三十里,瞧见冒红火的院子就是。俺们试着换了新炼的铁锭,结果锻着锻着就发黑;就连熔铁的坩埚,都锈得漏了,铁水洒在地上,差点烧了存铁料的棚子!”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铁犁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锈迹像细黑网似的缠在铁纹里,用灵泉水冲了一百多遍,铁器上还留着淡黑印子:“这铁锈渗进铁材里了!铁本就容易生锈,混上锈毒后,不光脆得一折就断,还能把工具全锈住,连锻铁的炭火都烧不旺!”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往北河铁器坊赶。越靠近坊子,空气中的怪味越浓,远处看,铁器坊的烟囱冒的烟都带着股暗红色,透着股焦糊劲。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锻铁时的火星子还呛人,怕是刚炼的铁锭也废了。”
远远望见铁器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院子里的铁器堆得乱七八糟,铁犁断、铁锅裂、铁剑弯,有的还沾着锈渣;锻铁炉歪在一边,炉口锈得堵了一半,里面还卡着半截黑铁块;铁砧子、大铁锤扔了一地,全是锈迹;几个年轻铁匠蹲在铁锭旁,手里攥着断了柄的小铁锤,眼圈红红的,连抡锤的力气都没了。
船刚靠岸,铁老汉就领着个扎着牛皮围裙的小伙迎上来 —— 小伙是他儿子,叫铁小锻,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铁锈,胳膊上被火星烫了个小疤。铁老汉的围裙上满是铁屑和锈渣,袖口硬邦邦的,走路时还掉着铁末:“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五天,俺们这传了十二代的老铁器坊,可就彻底毁了 —— 俺们还等着给西坡农户打三十张铁犁呢,误了春耕,农户们今年就得饿肚子!”
众人跟着往坊里走,地上的铁屑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硌脚,踩上去 “咯吱” 响,还沾得满鞋都是铁刺。金锈侯没留神踩在一块黑铁片上,“哎哟” 叫了一声,铁片碎成好几块,他差点摔着:“这铁咋脆成这样?跟掰饼干似的!”
主锻铁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焦糊味扑面而来,呛得大伙赶紧捂鼻子。屋里的锻铁炉、铁砧子、淬火池全没了往日模样:锻铁炉的炉壁锈得发黑,里面的铁渣变成了黑褐色;铁砧子的台面锈得坑坑洼洼,锻出来的铁器全是毛刺;淬火池的水都变成了黑红色,淬过的铁器越淬越脆。
几个老铁匠正用钢凿凿锻铁炉上的锈,凿一下 “叮当” 响,有的锈块太大,得两个人抱着大锤砸,砸下来的锈渣掉进旁边的铁锭堆里,把好铁都染黑了。铁老汉指着那堆铁锭,声音发颤:“三天前早上,俺来熔铁,刚把铁锭塞进炉子就觉着不对劲。熔出来的铁水,没一会儿就发黑,还粘得像麦芽糖,锻都锻不动!俺们以为是铁锭掺了渣,换了上好的熟铁,结果还是老样子,就连库房里存的好铁剑也遭了殃,剑刃一折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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