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怎样的脸啊。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只是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太多故事。她怀里的琵琶断了一根弦,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松香。
“先生是……”她站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竹简,露出“悲愤诗”三个字。
“在下林烨。”他拱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这个名字在舌尖打转,突然想起史书里那个三嫁、被掳匈奴、写下《胡笳十八拍》的奇女子——蔡文姬。
“原来是林将军。”蔡文姬屈膝还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家父曾在洛阳提及将军,说将军造的‘水车’,能让亩产多收三成。”
林烨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竹筐,里面装着几卷医书,还有一包晒干的草药。“蔡大家这是……”
“城南瘟疫,我去送些药。”她低头整理药包,腕间的银镯子滑到肘弯,露出几道浅浅的疤痕。林烨突然想起她在匈奴的十二年,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我派亲兵护送你。”他不由分说,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蔡文姬想推辞,却被他眼中的坚持拦住。两人并肩穿过废墟时,她忽然轻声说:“将军可知,这未央宫的地砖,是用骊山的脂石做的?当年董卓焚城,烧了三个月,都没烧透。”
林烨望着脚下青黑色的方砖,突然明白她在说什么。有些东西,哪怕烧成灰烬,也能在废墟里开出花来。
四、相识相知
长安的瘟疫比预想的更严重。林烨在临时搭建的医帐里忙了三夜,第四天清晨走出帐外,看见蔡文姬正蹲在井边洗衣物——全是染了血污的绷带。
她的素衣沾了泥点,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却比初见时更多了几分生动。“这些该让仆妇来做。”林烨递过干净的帕子。
“将军不也亲手给伤兵清创吗?”她接过帕子,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昨日将军用烈酒消毒的法子,真是闻所未闻。”
“只是碰巧知道罢了。”林烨挠挠头。他总不能说这是现代医院的常识。蔡文姬却认真起来,从竹筐里拿出纸笔:“将军可否详细说说?家父曾说,疫病多是‘秽气’所致,若能找到避秽的法子……”
看着她专注记录的侧脸,林烨突然觉得,这个乱世或许没那么糟糕。他们从医理聊到乐理,从关中的农事说到匈奴的草原。他才知道,她不仅懂音律,还通历法;不仅会写诗,还能辨认百种草药。
“在南匈奴时,左贤王让我教他的儿子读书,”她拨弄着琵琶弦,声音很轻,“那里的风沙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我常常想,若是能再闻闻洛阳的桂花香……”
林烨沉默着,从行囊里取出个陶瓮。打开泥封,清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是他让成都的工匠用桂花酿的酒。“去年收的,本想带回成都……”
蔡文姬的眼眶突然红了。她仰头饮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素色衣襟上,像极了当年在匈奴时,她偷偷哭湿的毡毯。“好喝,”她笑着说,眼角却有泪滑落,“像极了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后院种的桂树。”
那晚的月亮很圆,林烨坐在帐外,听着帐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琵琶声。这次没有悲愤,只有些微的暖意,像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渗进他心里。
五、情根深种
长安的瘟疫平息时,曹操的死讯也传到了关中。据说这位枭雄临终前,还在病榻上喊着“林烨”的名字。林烨站在城楼上,望着东方的晨曦,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将军要回成都了?”蔡文姬抱着整理好的医书,站在城门口。她换了身新做的襦裙,天青色的料子,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嗯,”林烨的手指在剑柄上摩挲,“巴蜀刚定,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穿越以来,他习惯了用刀剑解决问题,面对这样的情愫,竟像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蔡文姬忽然从袖中取出个锦囊:“这个,将军带着吧。”锦囊中是几片晒干的艾草,还有一张小笺,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巴蜀多瘴气,艾草可避秽。”
林烨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她的温度,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指腹有薄茧,是常年抚琴、采药留下的痕迹。“文姬,”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待我安定了巴蜀,便来接你。”
蔡文姬的睫毛颤了颤,没有抽回手。城门口的风卷起她的裙角,像只欲飞的蝶。“将军可知,我已是二嫁之身?”
“我知。”
“我生过两个孩子,在匈奴……”
“我不在乎。”林烨打断她,目光灼灼,“我认识的,是那个在废墟里弹琵琶,在瘟疫中救死扶伤的蔡文姬。不是哪个男人的妻子,不是哪个孩子的母亲,只是你。”
她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泪光:“好,我等你。”
大军开拔时,林烨回头望了三次。蔡文姬一直站在城楼上,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永不倒下的旗。他将那个锦囊系在贴身的衣襟里,艾草的清香混着她的气息,成了这乱世里最安稳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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