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靠岸的瞬间，小青蛇突然从唐小棠的机械义肢上窜出去，“嗖” 地钻进岸边的草丛。没过多久，它叼着片巴掌大的叶子回来，叶片上沾着些淡紫色的粉末，闻着有股灵枢草的清苦味，还混着点海水的咸腥。
“这是啥？” 小石头伸手想去摸，被小青蛇 “吱” 地一声唬住，缩回来的手在半空挠了挠，“看着像雾林的叶子，又比那玩意儿厚实。”
唐小棠把叶子凑到机械义肢前，共生草藤蔓立刻爬上去，在叶片上织出个绿色的网。蓝宝石护符里的阿蛮灵识轻轻晃动，在网的中心显出行字：“预言草的叶片，沾了混沌气的孢子。”
“就是那株能预测混沌的共生草？” 星痕蹲下身，指尖刚碰到叶片，就感觉到股微弱的悸动，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话，“它在传递信息，说自己被圈在个石阵里，周围的混沌气越来越浓。”
司徒雪把叶片放在古琴上，新换的琴弦立刻发出阵细碎的颤音。音波在叶片上跳荡，将淡紫色的粉末震成烟雾，在空气中凝成个模糊的图案 —— 片茂密的森林中央，有块圆形的空地，地上刻着七根石柱，最中间的石柱顶趴着株枯萎的草，正是预言草的模样。
“石阵是初代设的。” 她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点，图案突然清晰起来，能看到石柱上刻着些残缺的符纹，“你看这纹路，跟养老院东厢房的‘新残章阵’是亲戚，只是缺了几块，像被人硬生生敲掉的。”
雷耀的算珠在地面排出个七角形，星图在图案上方慢慢展开，七根石柱的位置各有个暗淡的光点，像七盏快熄灭的油灯。他突然把算珠往预言草的位置一凑，金属表面传来阵刺耳的尖啸，像有什么东西在抗拒被探测。
“混沌气在石阵里结了壳。” 他往星图里添了颗算珠，七角形突然转动起来，“最北边的石柱缺了块角，那是阵眼的薄弱点，就像木桶最短的那块板。”
往森林深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越来越浓，连小青蛇都放慢了速度，时不时停下来用鼻子嗅嗅方向。地上的落叶腐烂得像块湿海绵，踩上去能没过脚踝，还会冒出些淡紫色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雾比上次的厉害。”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往旁边的树干一撑，共生草藤蔓在树皮上织出个五角星，“草叶子说混沌气里掺了预言草的孢子，吸多了会产生幻觉，看见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话音刚落，小石头突然 “妈呀” 一声跳起来，指着前面的雾气大喊：“有好多手！从雾里伸出来抓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翻滚的白雾，哪有什么手。星痕往他脑门上拍了下，淡金色的光闪过，小石头突然打了个哆嗦，眼神清明了不少。
“幻觉。” 星痕把李婆婆给的艾草饼塞给他半块，“快吃了，混沌气钻你脑子里了。”
往前走了没几步，司徒雪突然停下脚步，抱着古琴的手抖个不停。琴弦在空气中划出凌乱的音波，像只受惊的鸟在扑腾。她指着雾里的棵古树，声音发颤：“琴…… 我的琴在哭，说那树上挂着好多断弦。”
唐小棠赶紧用机械义肢碰了碰她的肩膀，共生草藤蔓在她身上织出个绿色的罩子。蓝宝石护符的光芒闪过，司徒雪突然深吸口气，摇了摇头：“刚才好像看见阿蛮的铁臂断了，琴弦全缠在上面……”
“都是幻觉。” 雷耀往她手里塞了颗算珠，金属的冰凉让她打了个激灵，“预言草的孢子能勾出心里的恐惧，混沌气再把它放大，就像在梦里被魇住了。”
越靠近石阵，雾气里的幻象就越清晰。唐小棠看到自己的机械义肢锈成了废铁，共生草全部枯死；星痕看见刻刀上的金纹变成了锁链，把自己捆在石柱上；雷耀发现算珠全变成了黑色，星图上的星辰一个个熄灭。
“别睁眼！” 小石头突然掏出大把半错符往雾里扔，黄符在半空炸开，朱砂纹路织出个滑稽的光罩，把所有人都护在里面，“看我的鬼脸符！专治各种妖魔鬼怪的幻觉！”
光罩里的幻象果然淡了不少。众人加快脚步，终于在雾气最浓的地方看到了石阵。七根丈高的石柱围成个圆圈，每根都刻着不同的符纹，只是北边那根确实缺了块角，露出里面灰白色的石头，像颗掉了牙的嘴。
石阵中央的空地上，预言草趴在最高的石柱顶，叶片枯黄得像卷起来的纸，只有中心还剩点淡绿色的光，像支快烧完的蜡烛。最诡异的是，石柱之间缠着些黑色的絮状物，正在缓慢蠕动，把石阵变成个巨大的茧。
“它快不行了。”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突然向前伸展，共生草藤蔓顺着石柱往上爬，“草叶子说预言草的根须被混沌气缠住，没法吸收石阵的灵力，就像被人捂住了鼻子。”
小石头往缺角的石柱上贴了张半错符，黄符刚贴上就燃起淡绿色的火苗，黑色絮状物被烧得滋滋作响。他突然发现石柱缺角的地方刻着个小小的 “蛮” 字，像是用铁臂硬生生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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