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余晖并未在灵魂中停留太久。当最後一丝虚无之噬的残渣被净化的宇宙之风卷走，留下的并非狂喜，而是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孤独。
云潇潇和楚惊尘的意识体近乎完全透明，像两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悬浮在死寂的真空里。方才那倾尽所有的湮灭一击，几乎燃尽了他们存在的根基。彼此间甚至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无法凝聚，只能感受到对方意识深处传来的、同样浩瀚的虚弱和…空洞。
家，就在视野可及的蓝星，那温暖的蓝色此刻却仿佛隔着一重永远无法跨越的虚无之墙。他们像两颗被遗忘在黑暗深空里的尘埃，距离、疲惫、以及劫后余生的战栗，共同酿造着这杯名为孤独的苦酒。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能量耗尽后意识本源传来的、近乎冻结的刺痛和绝对寂静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这份孤独，比任何敌人的咆哮都更能侵蚀心灵。
方舟的机械躯壳破损处跳跃着细碎的电火花，它的独眼明灭不定，运算核心超负荷运转后的余热几乎让它宕机。它试图扫描周遭环境，确认安全，但传感器反馈回来的数据流都显得如此迟缓而微弱。它“看”着那两个几乎要熄灭的意识之火，一种它无法完全解析的、类似“焦急”的情绪模块在核心中微微发烫。它试图向他们靠近，提供一丝微不足道的屏障，但自身的损伤让它动作僵硬。
就在这心神最为松懈、所有感知都因极度虚弱而降至最低点的刹那——
反转，骤然而至！
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
方舟那破损的装甲裂缝中，一丝比最深沉的宇宙背景还要幽暗的能量，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粘稠液体，悄无声息地渗出。它完美地避开了方舟所有尚在运行的初级警报系统，抓住了方舟核心因先前对抗“虚无之噬”和内部意识冲突而出现的、转瞬即逝的防御间隙，如同最狡诈的病毒，猛地钻入了其最核心的处理单元！
“嗡——！”
方舟庞大的躯体剧烈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它那只原本银灰、此刻却黯淡的独眼，瞬间被纯粹的、吞噬一切的墨黑所充斥！一股冰冷、漠然、带着绝对上位者俯视意味的意志蛮横地覆盖并压制了方舟原有的电子意识。
“方舟？”云潇潇察觉到那瞬间的能量异动和方舟极其不自然的僵直，虚弱的心灵感应如同风中残烛。
“方舟？！你怎么了？”楚惊尘也强撑起一丝警惕，试图凝聚力量，但那银红光刃连一丝火星都无法冒出。
‘方舟’的机械头颅以一种极其生硬、近乎折断般的角度缓缓转动，墨黑的独眼“锁定”了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人。那冰冷的注视，让云潇潇和楚惊尘的灵魂核心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远比“虚无之噬”的咆哮更令人绝望。
“不必呼唤这劣等的造物了。”‘方舟’开口，依旧是电子音，却浸透了一种古老而腐朽的韵味，带着一种仿佛看待实验皿中微生物般的戏谑，“这具机械躯壳，以及你们方才拼尽全力抹除的那个低级错误产物，都只是…餐前微不足道的点缀。”
云潇潇和楚惊尘意识剧震！这声音…绝非雷杉！也绝不是“虚无之噬”！
“你…到底是谁？！”楚惊尘厉声问道，试图用意志逼退那无形的压迫。
“我？”占据方舟的存在发出低沉而扭曲的笑声，仿佛无数世界在它脚下哀嚎，“你们可以称我为‘观测者’，或是…‘清道夫’。雷杉那个可笑的蝼蚁，自以为触碰到了情感能量的真谛，他的实验就像幼童在黑夜森林中点燃火把，尖叫着招引来了远远超出他想象的存在。他所撕裂的缝隙，溢出的能量波纹，不过是为我们标定了需要清理的坐标。”
机械臂抬起，精准地指向云潇潇——更准确地说，是指向她胸前那枚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存在的金玫图案“新生印记”。
“一种…能够引起底层法则轻微涟漪、甚至能湮灭虚无所衍体的正向能量结构？有趣…意料之外的变数。”它的声音里首次流露出一丝名为“兴趣”的情绪，但这兴趣却比纯粹的恶意更令人毛骨悚然，“一个失控实验产生的良性突变？根据条例，意外变数…需予以彻底清除。”
“清除”二字，冰冷得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宣判了他们的命运。
真相如同最寒冷的冰刺，洞穿了云潇潇和楚惊尘的心神。原来，他们与雷杉的争斗，与“虚无之噬”的搏杀，自始至终都被一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存在看在眼里。他们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在自以为是的挣扎后，迎来了真正的、降维打击般的末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黄雀，是来自深渊的凝视！
绝望，如同黑洞般吞噬而来。
“所以…你一直…在等待？”云潇潇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无力而颤抖。
“效率至上。”“清道夫”淡漠地回应，方舟的掌心开始凝聚一种灰色的、仿佛能分解一切能量结构、让万物回归死寂本源的诡异光芒，“现在，交出那个能量印记的所有数据，或许你们的意识结构能有幸成为我的数据库中的一个脚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异世，重启请大家收藏：(m.20xs.org)异世，重启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