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司的问题有些突兀，带着试探。
王面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他们可能在担忧什么。
他轻轻吸了口气，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他看向雨宫晴辉和寒川司说道：
“只要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保护，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绝不会后退一步。”
雨宫晴辉看着王面，看着他那双映着微弱天光、没有丝毫动摇的眼睛，带着一种确认了某种重要事情后的释然，他点了点头，低声道：
“……谢谢。 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寒川司也沉默地颔首，不再多问。
王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的那丝疑虑仍未完全散去。
他总觉得，雨宫和寒川司，似乎隐瞒了什么，还有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能量波动……
连续的高强度精神集中和担忧，让他的感知也变得有些敏感和多疑，王面轻轻按了按眉心。
……
夜色如墨，粘稠地笼罩着人圈，然而，这份强行维持的平静，很快便被打破了。
起初只是一些细微的、压抑的争执声，从避难人群的某个角落传来。
在极度疲惫和恐慌的催化下，一点微不足道的摩擦，或许是为了争夺一块更干燥的栖身之地，或许是不小心碰撞了一下，都能迅速升级。
“你这家伙……长没长眼睛！”
“分明是你先挤过来的！想找茬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争吵声越来越大，语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吸引了周围一些不安的目光。
疲惫不堪的人们神经本就紧绷，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像一根导火索，让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王面立刻睁开了眼睛，与从阴影中显出身形的月鬼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去看看。”
月鬼低声道。
然而，还没等他行动，那激烈的争吵声却戛然而止。
那片区域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这反常的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五秒。
“啊——！！！”
“杀、杀人了！杀人了——！！！”
几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夜空，瞬间在避难人群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
“哪里杀人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猛扩散，原本还算有序的避难区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哭喊声、尖叫声、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王面脸色一变，霍然起身，以最快速度冲向尖叫传来的方向。
月鬼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穿梭，避开慌不择路的人群，很快，他们看到了混乱的源头。
一片相对空旷的泥泞地面上，人群惊恐地退开，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
圆圈中央，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正骑在另一个仰面朝天的男人身上。
他双眼圆睁，双目通红，手中握着一把随处可见的、沾着泥污的水果刀，正一下，一下，又一下，机械而稳定地刺进身下男人的胸膛、腹部。
鲜血早已浸透了受害者的衣物，在泥地上洇开一大片暗红。
受害者的身体早已不再动弹，四肢瘫软，眼睛无神地望着布满裂痕的天空，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住手！”
王面厉声喝道，同时身形加速前冲。
然而，那个行凶的男人对王面的喝止充耳不闻，甚至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只是重复着刺入、拔出、再刺入的动作。
月鬼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行凶者侧后方，匕首带着寒光，直取其持刀的手腕，意图打落凶器。
就在匕首即将触及的瞬间，那男人仿佛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猛地抬起头，眼中透着一种纯粹而暴戾的凶光。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竟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就向月鬼划去，动作快得惊人，完全不像普通人。
月鬼瞳孔微缩，身形瞬间月光化，水果刀如同划过空气，穿透了他的虚影。
王面上前，右手直接扣在行凶者的手腕上，“咔吧”一声，直接卸了男人的骨头。
“呃啊……”
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手指一松，染血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泥地里。
但他并未就此放弃，反而像是被激怒了野兽，挣扎着想要扑向月鬼，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混乱的嗜血欲望。
“缚！”
清冷的女声响起，数道淡绿色的烟雾锁链从后方电射而来，如同灵蛇般缠绕上男人的四肢和躯干，正是及时赶到的檀香出手了。
烟雾锁链迅速收紧，将他牢牢捆缚在原地，任凭他如何嘶吼挣扎也难以动弹分毫。
混乱暂时被控制住，但人群的恐慌并未平息，反而因为看到这诡异的行凶者而更加骚动。
王面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受害者，确认其已经死亡，心中不禁一沉。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被檀香束缚住的、依旧在低吼挣扎的行凶者，又看向周围惊魂未定的人群。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队长，他好像……不太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月鬼皱着眉说道。
檀香指挥着几名尚能保持镇定的守夜人队员和本地帮派成员，努力安抚人群，重新维持秩序，将骚动控制在最小范围。
王面走到被缚的行凶者面前，试图从他混乱的嘶吼和扭曲的表情中找出线索，但除了感受到那股纯粹的、无理性的暴戾之外，一无所获。
混乱在人群中扩散，惊恐的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哭泣接连响起。
被檀香的御香锁链捆缚的行凶者仍在低吼挣扎，那双暴戾的眼睛，看得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安卿鱼和江洱也闻讯赶了过来。
安卿鱼蹲在受害者尸体旁，戴上手套，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和瞳孔，又看向被束缚的行凶者。
“瞳孔散大，对光反射微弱，心率异常亢进，攻击行为机械且缺乏明确目的性……符合某种强烈精神干扰或控制的特征。”
安卿鱼冷静地分析着，
“无法确定干扰源和作用机制。”
现场的线索有限，无法立刻得出确切结论。
在檀香烟雾锁链的配合下，旋涡成功将依旧在低吼的行凶者移入了紫色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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