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里的草药香
凌晨四点半，环卫站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建军把橙黄色工装往身上一裹，手刚碰到扫帚柄就打了个寒颤。十月的风已经带了刀子，刮在脸上生疼，他往手心哈了口热气，刚要推着环卫车往负责的路段走，就看见站里的空地上亮着盏暖黄色的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忙活。
“周师傅，早啊！”穿白大褂的姑娘抬起头，笑着递过来一个蓝色口罩，“这是我们特制的草药口罩，里面加了薄荷和鱼腥草，能滤点灰，还能润润嗓子。”
周建军愣了愣，接过口罩捏了捏，布料比平时用的厚实些，凑近闻能闻到股淡淡的草药香。他干环卫工快十年了，每天天不亮就扎进满是灰尘的街道，扫落叶、清垃圾，冬春季节刮起风来，灰尘往鼻子里、嗓子里钻，咳得半夜都睡不着。前阵子队里老王还因为咳嗽加重去了医院，医生说就是长期吸灰伤了肺。
“这玩意儿真能管用？”周建军将信将疑地把口罩戴上，带子勒在耳朵上却不觉得勒得慌，呼吸时那股草药香顺着气流滑进喉咙，竟真的压下了平时早起就有的干涩感。
“您先戴着试试，我们还准备了热敷包，晚上收工回来用，敷在膝盖和腰上，能缓解疼。”姑娘边说边指了指桌子上堆叠的粗布包，每个布包上都缝着个小小的“苗”字，“里面是艾草和生姜，还有我们苗医特有的几种草药，用开水泡五分钟就能敷，能驱寒除湿。”
周建军推着环卫车走在路上时，还忍不住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平时扫到落叶堆，一扬扫帚就会扬起漫天灰尘，得赶紧别过脸屏住呼吸，今天却敢正常呼吸，那些细小的灰尘像是被口罩拦在了外面，喉咙里也没了往常的刺痒。他扫到街角的早餐铺时，老板探头出来：“老周，你今天戴的啥口罩？以前扫到这儿都见你捂鼻子，今天咋不躲了？”
“苗医给的草药口罩，管用着呢！”周建军笑着扬了扬下巴，心里竟生出几分难得的得意。
中午休息时，周建军和几个工友坐在环卫站的屋檐下吃饭，大家都戴着新口罩，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张桂兰揉着膝盖叹气：“这天气一冷，我这老寒腿就疼得厉害，晚上睡觉都得在腿上盖两件棉袄。”
“你没拿热敷包？”周建军从包里掏出早上领的粗布包，“中午回去烧点开水泡泡，敷上试试。”
张桂兰半信半疑地接过热敷包，中午收工后就回了附近的出租屋。她把热敷包放进热水里泡了五分钟，拿出来时还冒着热气，裹上毛巾敷在膝盖上，一股暖流顺着膝盖往骨头缝里钻，原本僵硬的关节竟慢慢松快了下来。她敷了半个钟头，再站起来走路时，膝盖竟不那么疼了，连带着腰上的酸痛也轻了些。
第二天早上，张桂兰一到环卫站就拉着周建军说：“老周，那热敷包太管用了！我昨晚敷完膝盖，睡得都香了，今天早上起来走路也利索了！”
没几天，环卫站里的工人们都成了草药口罩和热敷包的“忠实粉丝”。苗医们还定期来站里开健康讲座，穿白大褂的李医生拿着模型，教大家认穴位：“咱们平时扫地总弯腰，腰上的肾俞穴最容易累，有空就用手按按，每次按三分钟，能缓解腰疼。”
李医生边说边示范，周建军跟着学，手指按在腰上的穴位时，还真有点酸胀感。他平时扫完一条街，腰就酸得直不起来，得靠在环卫车上歇好一会儿，试着按了几天穴位，竟觉得腰没那么酸了。
有天下午，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周建军和工友们冒雨清理下水道口的落叶，浑身都湿透了。回到环卫站时，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李医生正好来送新的热敷包，见状赶紧让大家烧热水泡脚，还煮了一锅草药茶：“这是生姜和紫苏煮的，喝了能驱寒，别感冒了。”
周建军捧着热乎乎的草药茶，喝下去浑身都暖了，连带着心里也暖暖的。他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街道，又看了看手里的草药茶，突然觉得，自己扫过的每一条路，清过的每一个垃圾桶，都变得更有意义了。
转眼到了冬天，第一场雪下得很大，街道上积了厚厚的雪，周建军和工友们凌晨三点就到了岗位上，撒融雪剂、铲雪，忙得满头大汗。虽然冷，但戴着草药口罩，呼吸时喉咙里不觉得干，腰上贴着苗医给的暖贴，膝盖上敷着热敷包，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有个路过的小姑娘，看到周建军在铲雪，递过来一杯热牛奶：“爷爷，您辛苦了！”周建军接过牛奶，心里甜滋滋的，他指了指脸上的口罩：“爷爷戴着苗医给的草药口罩，不冷，也不呛。”
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他的口罩：“草药口罩是什么呀？”
“就是能防尘、能润嗓子的口罩，还有能治腿疼的热敷包，都是苗医们给我们做的。”周建军笑着说，“有了这些，爷爷就能把街道扫得更干净，让大家走在干净的路上，心里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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