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坛设在观前的广场上,十二面幡旗插在坛边,风一吹就“哗啦啦”响。道士们手持桃木剑踏罡步斗,铃铛声“叮铃”响,混着香炉里的沉水香,绕着观前的古柏打转——那香气比桃溪寺的更浓些,带着点檀香的醇厚,吸一口,连心里的烦躁都轻了。
“唐时皇家的斋醮,要摆十二面幡旗,用的是金线绣的图案。”林欢递给我一盏荷花灯,灯柄是竹灵脉的竹枝做的,握着很趁手,“现在咱们的灵脉就是活幡旗,你看那幡旗上的光。”我抬头一看,果然有缕松灵脉的深绿光缠着幡旗,让幡旗在空中飘得更稳,像有人在下面托着。
站在我旁边的是个叫李郎的青年,他手里攥着块竹节契,那是去年南荒竹灵脉送的,竹节上还留着灵脉光的痕迹。法会进行到一半时,他指尖的竹节契突然亮了,淡绿光顺着他的指尖飘向法坛,与道士法衣的红光缠在一起,像在跟故去的亲人打招呼。
“我爹以前也是护脉修士。”李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他去年在帮竹灵脉挡邪祟时走的,这竹节契是他留给我的。”我看着他手里的竹节契,突然想起自己刚入桃溪坞时,林娟给我的那枚桃灵脉玉佩,原来每个护脉人手里,都有件藏着念想的东西。
暮色漫过山头时,我们回到了桃溪寺——放焰口仪式要开始了。僧侣们穿着杏色僧袍,手持锡杖绕坛而行,锡杖头的环“哗啦”响,诵经声刚起,松灵脉的深绿光就顺着殿门飘进来,缠上烛火形成光带,把整个大殿都映得暖暖的。
榕灵脉的深褐气绕着供桌转,把供品的香气送向夜空——那香气里有桂糕的甜、鲜藕的清,还有素面的暖,混在一起,竟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苏桃握着剑走到坛前,她深吸一口气,剑上的灵脉光突然“嗡”地一声散开,在殿外织出片“安”字光网,光网很软,像层暖纱罩在寺上空。
就在这时,光网里突然浮出个虚影。那是个穿着旧布袍的修士,手里攥着半根梭梭枝,脸上带着笑,他看了苏桃一眼,又看了看我们,虚影便慢慢融进光网里,像是完成了心愿。苏桃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抬手抹了抹,却没说话——我知道,那是曾帮梭梭灵脉挡沙暴的修士,去年梭梭灵脉还跟我们说起过他,说他为了护脉,在沙暴里待了三天三夜。
亥时一到,溪水边就热闹了起来。放河灯的人挤满了岸边,我手里提着那盏荷花灯,灯芯的光映在水面上,晃出细碎的光斑。青禾跑过来,她的灯上画着全界灵脉的符号,桃灵脉的粉、柳灵脉的绿、贝灵脉的蓝,画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
“咱们给历代护脉的人放盏灯吧。”青禾拉着我的手,走到水边,她蹲下身,把灯轻轻放进水里,“告诉他们,我们会接着护好全界的灵脉。”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灯放进水里,两盏灯顺着水流飘远,竹灵脉的淡绿光缠着灯柄,不让风把灯吹翻,贝灵脉的淡蓝光跟着灯飘,在水面铺出条碎星光路,像给故去的人照亮回家的路。
旁边个白发老人正放纸船,纸船上写满了字,他一边放,一边说“老婆子,今年的河灯有灵脉照着,你肯定能找着路”,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很温柔。不远处的孩童提着荷花灯跑,灯影在他们脸上晃,笑声清脆得像铃,老与少、悲与喜,在这溪水边融在一起,比唐时长安的夜游景观还要动人。
夜深时,我们在桃溪寺的偏殿摆了素宴。桌上的菜全是灵脉滋养的:凉拌鲜藕脆生生的,咬一口满是汁水,带着芦灵脉的淡香;菊灵脉养的豆腐炖得很软,入口有股清甜味,混着菌菇的鲜;连酒都是桂灵脉香浸的素酒,抿一口,桂香在嘴里散开,暖乎乎的,一点都不辣。
林娟给我们倒酒时,笑着说:“唐时权贵的中元宴,要奏《霓裳羽衣曲》,还得有歌舞助兴,现在咱们没有歌舞,却有灵脉的光伴奏。”她说着弹了弹酒杯,杯沿的灵光突然“叮”地响了一声,接着,殿里的烛火都跟着晃,灵脉光缠在烛火上,竟映出些细碎的光影,像在跳无声的舞。
我喝着素酒,看着身边的人:苏桃正跟青禾说剑招,脸上带着笑;林娟在给李郎讲历代护脉的故事,声音很轻;林欢在整理灵脉图鉴,指尖拂过书页,很认真。忽然觉得这暖意不只是酒带来的,更是故去者的念想、灵脉的守护、凡人的传承,混在一起,比任何仙酿都醉人。
宴席散后,我站在老桃树下。夜风裹着桂香与梵音,吹在脸上很舒服。苏桃的剑还在闪,灵脉光映着她的侧脸,很柔和。我想起白天在市集看到的《目连救母》杂剧,演员们穿着彩衣,唱着“救母情切”;想起斋醮时李郎的竹节契,绿光里藏着牵挂;想起放河灯时青禾的笑脸,灯上的符号写满承诺。
原来中元节从不是只思念故去的人,更是把前人的守护变成自己的路——就像唐时的盂兰盆山,金翠再盛也会褪色,可灵脉与凡人的传承,却能像老桃树的根,一代又一代,扎进岁月里,永远暖着山海。我摸了摸胸口的桃灵脉玉佩,玉佩上传来淡淡的暖意,像在跟我说,往后的路,我们还要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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