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石板上教孩子们写“证”字,说这字左边是“言”,右边是“正”,“言是承诺,正是真心,合起来就是证明,”他指着果干上的印,“这印就是证,证明这果干是灵果树结的,这布是青禾织的,这日子是咱们一起过的,真真切切,假不了。”
张婶把盖了章的灵果干串成串,挂在竹亭的栏杆上。红的果、黑的印、绿的绳,像串会讲故事的帘子。“给货郎带进城,”她笑着说,“人家一看这印,就知道是好东西,不用费口舌。”王婆则把印拓在包袱皮上,每个要送人的绣品都包在里面:“连包袱都带着证,显得咱们实在。”
货郎今天带了个收药材的商人,背着个大药箱,里面装着秤和油纸。商人见了灵果干上的印,又闻了闻草药的香,当即说:“有这印,我信你们的东西,价钱加倍。”他给每种药材都盖了个自己的“收”字章,说要让城里的药铺知道,这是从万家圃收的好货,“比任何招牌都管用。”
午后的阳光把“交换角”晒得暖融融的。刻章先生给青禾的织机刻了个小章,是片牡丹叶的形状,盖在布角上,像给布留了片活的叶。青禾试着在“万家春”布的边角盖了下,墨叶落在紫黄花瓣旁,竟像真的叶影,引得她笑着说:“以后我的布,一看叶印就认得出。”
小弹和小石头用盖了印的灵果干喂野兔,母兔嗅了嗅印,竟把果干叼给小崽,像在说“这是带证的甜,能吃”。孩子们笑得直拍手,说连兔子都认印。
傍晚时,收药材的商人带着盖了印的药材离开,竹亭的栏杆上还挂着半串灵果干,墨印在夕阳里泛着金,像给甜加了层担保。刻章先生要走了,临走前把刻刀留给了阿澈:“这手艺传给你,将来想刻新章了,自己动手,让这圃子的证越来越多。”货郎则挑着带印的物件往城里走,铃铛一路响,像在喊“万家圃的好东西来啦”。
夜风带着墨印的香,吹得竹亭的帘子轻轻晃。木架上的物件都带着印,像排站得整整齐齐的哨兵,守着各自的证;“万家春”布上的叶印在月光下泛着淡墨色,像片安静的影子;石板上的“证”字被孩子们描了又描,炭痕深得快要刻进石头里,像给日子打下了桩。
先生站在木架旁,看着那些带印的物件,忽然说:“所谓证,不是约束,是底气——花有底气开得艳,是因为有灵脉证着;人有底气活得暖,是因为有彼此证着;这印啊,不过是把心里的底气,刻在物件上,让远的人也能看见,咱们的日子,过得有多扎实。”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新的灵果干会挂上栏杆,青禾的新布会盖上新印,而那方“万家圃”章,会在晨光里等着,给更多物件作证,给更多日子撑腰,让这山里的暖,走得更远,站得更稳。
晨光刚漫过“交换角”的木架,阿澈就用刻章先生留下的刻刀,在块青石板上凿了个新章——是朵小小的双色牡丹,紫瓣黄蕊,和真花一模一样。他蘸着磨好的墨,往刚织好的小块布上盖了盖,墨牡丹落在布上,像从“万家春”布上飞下来的小精灵。“这是‘花证’,”他举着布笑,“证明咱们真的种出了双色牡丹。”
小弹赶紧把“花证”布贴在“痕本子”里,旁边写上“阿澈刻的章,像活的”。小石头则学着阿澈的样子,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牡丹章,画得歪歪扭扭,倒像朵喝醉了的花,引得众人都笑。
周阿婆端着刚烙的葱油饼过来,饼上的芝麻焦香混着墨香,在竹亭里漫开。“阿澈的手艺真好,”她拿起“花证”布看,“比城里的画师画得还像。”她往每个饼上都盖了个“福”字小章,是王婆绣帕上拓下来的,“给早饭也添个证,吃了保准顺顺当当。”
林欢和阿澈在灵果树下搭了个木牌,牌上刻着“万家圃”三个大字,旁边就嵌着那方双色牡丹章。“以后来人,远远看见这牌,就知道找对地方了,”林欢用清漆把木牌刷得亮亮的,“这章就是咱们的脸面,比任何招牌都金贵。”阿澈往木牌周围种了圈金盏菊,黄灿灿的花围着木牌,像给脸面镶了圈金。
先生在石板上教孩子们写“信”字,说这字左边是“人”,右边是“言”,“人说的话,让人相信,就是信,”他指着木牌上的章,“这章就是咱们的信,说花好,就真的好;说日子暖,就真的暖,让人见了就信,不用多言。”
张婶把带“花证”的碎布拼成个小旗子,插在牡丹盆的琉璃罩旁。风一吹,旗子飘动,墨牡丹像在和真花点头,引得路过的山民都驻足看:“这章刻得神,比画的还像,难怪能种出双色花。”
货郎带了个说书先生来,背着个醒木,说要把万家圃的故事编成书。“有这章作证,故事才更真,”说书先生敲了敲醒木,“我要从糖牡丹写起,写到双色花开,写到人人带印,让城里的人听了就信,山里真有这么块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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