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漫过石拱桥时,桥上正走着赶早集的乡亲,竹书里的“观音像”忽然活了过来,混在人群里帮阿婆挑担子,给孩子擦鼻涕,袖口沾着的紫霞花粉蹭在衣角,像落了片会笑的云。有个外乡商人路过,见众人虽衣着朴素,眼里却亮着光,忍不住问:“你们这儿的菩萨,怎么总在干活?”
蹲在渠边洗萝卜的大婶直起身,指着竹书笑道:“哪是什么菩萨,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日子甜了,菩萨就住心里了呗。”说话间,她把洗好的萝卜往竹书旁一放,书页竟自动翻到新的一页,画里的萝卜堆成了小山,每个萝卜上都刻着个“甜”字。
全根兔趴在竹书上打了个滚,书页带着它飘向渠水上游。远远望去,望归崖的紫霞花漫过山坡,像条紫色的河,河面上漂着无数竹制的小灯,每盏灯里都亮着片竹书纸,纸上写着细碎的日子:“今日帮三婶收了豆子”“教二娃认了五个字”“给流浪狗搭了窝”……
灯影里,三十三观世音的法相渐渐淡去,化作无数张普通人的笑脸,映在渠水里,随着波光荡向远方。而那本竹书,正躺在新抽芽的柳枝上,被风翻得哗哗响,像在哼着首没谱的歌——歌里没有神佛,只有柴米油盐,只有你帮我递把锄头,我为你添把柴,日子就这么热气腾腾地,往前淌。
渠水带着竹灯的倒影往前淌,淌过晒谷场时,正撞见张爷爷蹲在石碾旁翻晒稻谷。竹书里的“教书观音”突然从纸页里跳出来,帮着把散落的谷粒拢进簸箕,袖口沾着的谷糠簌簌往下掉,倒比画上的法相多了三分烟火气。张爷爷眯眼笑:“这画里的先生,咋比我家小子还勤快?”话音刚落,竹书“哗啦”翻到新页,画里的先生正帮着阿婆穿针线,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模样憨得很。
全根兔追着竹书跑到溪边,见几个孩子正围着竹筐捞小鱼,竹书里的“施食观音”便提着陶罐走来,罐里盛着刚蒸的米糕。“捞累了吧?”她把米糕分给孩子,指尖碰到溪水的瞬间,溪里突然蹦出条条银亮的小鱼,围着孩子们的竹筐打转,像在道谢。孩子们举着米糕欢呼时,竹书的纸页上,“施食”二字渐渐晕染开来,化作片金灿灿的稻田——原来所谓施食,从来不止喂饱肚子,更是把欢喜分给旁人时,眼里亮起的光。
望归崖的石像前,新添了个竹编的小几,上面摆着村民们自发带来的物件:李婶烙的芝麻饼还冒着热气,王伯削的竹蜻蜓转得正欢,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娃都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上去,果皮上还留着小小的牙印。竹书摊在石几上,书页自动贴合着石像的轮廓,像给石像披了件印满日子的衣裳。有路过的行商见了,指着石像底座问:“这是新塑的菩萨像?”守场的阿叔正往石像手里塞刚摘的野菊,头也不抬地答:“啥菩萨哟,就是咱村的念想——你看她手里的野菊,昨天是黄的,今天换了紫的,跟咱每天换着花样做饭似的,鲜活着呢!”
竹书越翻越厚,新添的插画里,“观音”们渐渐没了庄严的法相:有的蹲在田埂上帮着拔草,裤脚沾满泥;有的坐在门槛上听阿婆讲古,手里还织着半截毛衣;还有的扛着锄头跟在播种的人后面,把掉在地上的种子一颗颗捡起来,嘴里念叨着“一颗都不能浪费”。画旁的小字也变了,不再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而是“今天的谷粒要晒够三个时辰”“王婶的针线笸箩该补补了”“二丫的辫子松了,记得提醒她”。
渠水淌过石桥时,竹书被风吹到水面上,却没沉下去,反倒像艘小筏子,载着满页的烟火气往下游漂。岸上的人望着那页纸,突然明白:哪有什么高高在上的神佛,不过是把柴米油盐过成诗的人;哪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法相,不过是在你需要时,有人笑着递过块米糕,有人帮你拢拢衣襟,有人把掉在地上的谷粒捡起来——这些藏在日子褶皱里的暖,才是最灵验的“菩萨”,最鲜活的“法相”。
就像此刻,竹书的最后一页,画里的“观音”正蹲在渠边,帮着个小娃捞掉进水里的木陀螺,阳光透过叶隙照在他们身上,渠水溅起的水珠里,都裹着细碎的光。
哦?挺不错的法相?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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