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的竹筛里,陈皮碎已晒得半干,混着灵草籽发出淡淡的香。她抓起一把往花球旁撒,“给新衣裳缀点金扣子。”碎末落在花球上,果然沾住了金粉,像缀了圈星星点点的小橘灯。灰雀们又飞回来了,落在筛子边缘,歪着头看那花球,时不时啄起颗灵草籽,往花球缝里塞,倒像在帮忙缀扣子。
阿木举着新画的“花阵图”跑来,竹笔上还沾着金粉:“我加了‘聚香纹’,能让花香留得更久!”他蹲在碑旁,用指尖蘸着露水画阵,灵草藤突然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图上绕了个圈,把“聚香纹”包在中间,像是盖了个绿印章。
林娟把刚晒好的青线绕在碑顶的石棱上,线端系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装着今年新收的桂花。“风一吹,线动香飘,”她笑着说,“让路过的人都知道,这儿有咱们清灵宗的暖。”青线在暮色里泛着光,灵草藤顺着线往上攀,把香囊缠了又缠,像是怕它被风吹走。
红袄小姑娘坐在青石上,看灵草花球越来越圆,忽然发现竹牌上的小鹿影子好像动了动——鹿角碰了碰花球,像是在道谢。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影子又不动了,只有花球上的金粉被风吹起,在她眼前飘成小小的星雨。
“看傻了?”林欢递来块温热的米糕,“张婆婆特意留的,说沾了灵草香。”米糕刚碰到红袄小姑娘的手,花球突然“啪”地绽开,细小的花瓣乘着风飞起来,有的落在米糕上,有的沾在她发间,还有片竟飞进了林欢的剑穗里,把桂花的香衬得更浓了。
“这是石灵在分花呢。”张婆婆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以前它总爱把灵草花往咱们发间插,现在换了法子,倒更热闹了。”花瓣落在灰雀背上,把鸟儿染成了会飞的小花团,扑棱棱往远处飞去,像是给天边的晚霞送去了片香雪。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守界碑旁亮起了点点萤火。是阿木点燃的“引灵灯”,灯芯裹着灵草叶,烧起来发着绿光,把花球的影子投在碑上,忽大忽小,像只小鹿在碑上跳跃。红袄小姑娘摸着碑上的刻痕,忽然觉得那些凹凸的纹路里,好像藏着无数细碎的笑声——是石灵的,是灵草的,是灰雀的,也是他们每个人的。
“该回去了。”林欢提着灯站起身,灯影里,灵草藤正慢慢把花球的残瓣裹进土里,像是在收捡散落的星光。红袄小姑娘最后看了眼竹牌上的小鹿,见它的眼睛在灯影里亮得格外暖,忽然明白,所谓告别,其实是换了种方式的陪伴。
就像石灵化作灵草,灵草开出花,花瓣乘着风,把牵挂送到每个角落。而这守界碑,不过是把所有念想攒在一起的地方,风一吹,草一动,全是说不完的暖。
回去的路上,红袄小姑娘发间的花瓣还在散发着香。她摸了摸兜里的灵草籽,觉得这夜里的风,都带着点甜丝丝的盼头——盼着明天的晨光,盼着新苗的抽芽,盼着竹牌上的小鹿,能在梦里再眨一次眼。
红袄小姑娘发间的花瓣沾着夜露,回到丹房时,竟在枕头上印出朵小小的白痕。她把花瓣小心地夹进“丹鼎榜”拓本里,刚合上本子,就见石桌上的竹牌——阿木白天刻的小鹿牌,不知何时被灵草藤缠了半圈,藤尖还顶着颗圆滚滚的绿果,像给小鹿挂了个铃铛。
“是你跟来的吗?”她戳了戳绿果,果子“啪”地裂开,蹦出粒金籽,正好落在拓本上。金籽滚了滚,在“护界”二字旁印出个小小的芽痕,像是在续写新的篇章。
灶房里传来动静,张婆婆正用新收的灵草籽熬粥。铁锅“咕嘟”作响,米香混着草木气漫出来,红袄小姑娘跑过去时,见粥面上浮着层细碎的金沫——是灵草籽煮出的精华。“给石灵留一碗。”张婆婆往粗瓷碗里舀了勺粥,特意多加了勺桂花蜜,“它以前总爱趴在灶边等热粥。”
话音刚落,竹牌上的小鹿眼睛突然闪了闪,灵草藤卷着碗沿轻轻晃,像是在点头。红袄小姑娘把碗放在牌前,忽然发现藤条的纹路里渗出点金粉,落在粥里,漾开圈小小的涟漪,像只无形的小舌头在舔食。
阿木抱着竹简来借灯,见此情景,慌忙展开竹简:“我新画了‘通灵阵’!能让咱们听见灵草说话!”他用指尖蘸着粥汤在桌上画阵,金粉顺着纹路游走,竟在阵眼处凝成只迷你小鹿虚影,“你看,它在说‘甜’呢!”
小弹的鼾声从隔壁传来,竹剑穗上的桂花干被梦话震得轻颤,掉下来片碎瓣,正好落在阵图里。虚影小鹿立刻窜过去,用鼻尖蹭着花瓣,金粉落得更勤了,在桌上拼出个“谢”字。
红袄小姑娘忽然捂住嘴——她听见了,不是阿木说的“甜”,是更清的、像泉水叮咚的声:“粥,暖;你们,在。”
这声刚落,守界碑的方向突然传来嗡鸣,丹房的窗纸被震得沙沙响。林欢踏着剑光落在院中,剑穗上的灵草花还在颤动:“裂隙的魔气又退了些!守界碑旁的灵草长得比人高了,正往裂隙边缘爬呢!”
竹牌上的小鹿虚影突然窜进红袄小姑娘怀里,金粉透过衣襟渗出来,在她心口烫出点暖意。她摸了摸怀里的牌,忽然明白,所谓守护,从不是困在一方天地里。是灵草顺着风往裂隙爬,是金籽落在拓本上续写篇章,是所有人的念想拧成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丹房的热粥,一头系着远方的绿藤。
张婆婆把新熬的灵草粥分给众人,竹牌旁的空碗已经见了底,灵草藤正卷着碗沿打盹。红袄小姑娘喝着粥,看拓本上的芽痕慢慢变绿,忽然觉得这夜里的暖,正顺着血脉往四肢漫——是石灵的金粉,是灵草的清气,是所有人把日子过成牵挂的模样,在岁月里酿成了化不开的甜。
窗外的月光淌进丹房,照在竹牌上的小鹿眼里,亮得像颗未落的星。红袄小姑娘把拓本往怀里按了按,觉得明天该往守界碑多撒些灵草籽了——让那些新苗顺着裂隙爬,把清灵草的香,把丹房的暖,把这人间的甜,都种到魔气退去的地方去。
毕竟,风在吹,草在长,牵挂也该往远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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