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站的铜钟敲过三响，秦阳紧了紧缠在右手上的布条。暗红色的血渍已经渗到了最外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他站在北面围墙的箭垛旁，断剑斜靠在手边。
夜风穿过箭孔，发出低沉的呜咽。秦阳盯着墙外的黑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树影间游移。但每次凝神望去，都只有被风吹动的灌木。
"换岗了。"
夏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了一身深色劲装，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秦阳注意到她的剑鞘上又多了几道新痕，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搏斗。
"东边有动静？"
夏凛摇摇头，目光落在秦阳缠着布条的手上："你的伤更严重了。"
秦阳没有回答。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随后是某种重物拖过地面的摩擦声。声音很轻，但足以让两人同时绷紧身体。
"去休息吧。"夏凛接过岗哨的位置，"明天还要赶路。"
营房里的油灯已经熄了。秦阳摸黑找到自己的铺位，和衣躺下。掌心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他闭着眼睛，听到隔壁铺位的张浩发出轻微的鼾声。
半梦半醒间，秦阳听到围墙外传来黏腻的爬行声。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石墙向上攀爬。他猛地坐起，却发现营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天蒙蒙亮时，秦阳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他抓起断剑冲出营房，看到赵铁山和几个小队长围在围墙下。墙砖上又多了一排抓痕，比昨晚的更深，砖缝里残留着泛青光的黏液。
"加强戒备。"赵铁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今天必须赶到总部。"
队伍出发时，晨雾比昨日更浓。秦阳走在队伍中间，掌心的伤口随着步伐一阵阵抽痛。林小雨走在他旁边，药囊里传来玻璃瓶碰撞的轻响。
"手给我看看。"她突然说。
秦阳解开布条，掌心的裂痕已经蔓延到手腕，深处泛着不自然的青光。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可能会疼。"她将透明的药液滴在伤口上。
药液接触皮肤的瞬间，秦阳咬紧了牙关。剧烈的灼烧感从掌心直窜到肘部，但裂痕确实停止了扩散。林小雨迅速缠上新的布条，动作干净利落。
正午时分，队伍在一处溪流边休整。秦阳蹲在水边洗脸，突然发现水中的倒影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倒影又恢复了正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半日路程。"赵铁山站在一块巨石上眺望，"天黑前必须赶到。"
下午的行军速度加快了许多。秦阳的掌心又开始渗血，布条很快被浸透。身后的夏凛不时回头，铁剑始终握在手中。
黄昏时分，总部的了望塔终于出现在视野中。石砌的高墙上，哨兵的身影清晰可见。秦阳长舒一口气，却听到身后的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他猛地回头，正好看到一抹青光消失在灌木深处。那东西移动的速度极快，只留下一串泛着黏液的脚印。
总部的大门缓缓打开。秦阳最后一个跨过门槛，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他清楚地听到围墙外传来一声非人的低吼。声音很轻，但足以让他的后颈汗毛倒竖。
总部的医官是个须发花白的老人。他检查秦阳的伤口时，眉头越皱越紧。
"邪气入骨。"老人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黑瓷瓶，"每日敷一次，不可间断。"
秦阳躺在总部的床铺上，掌心的药膏散发着苦涩的气味。窗外，总部的守卫正在换岗，铁靴踏过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他闭上眼睛，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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