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昂——”
伴随巨大啸鸣，夹杂雷电的紫色火焰将黑暗烧了个洞穿。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远处伫立着一座孤零零的黑色塔楼。
黑龙抖动羽翅，声音激动，“这里空气舒爽，我有预感……成年蜕变在即。”
安娜缩了缩鼻子，抿直嘴角。她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气味，但呼吸间感觉十分沉重。压抑的情绪渐渐弥漫心口，她拍了拍黑龙的背脊，“我要过去看看，你自便。”
龙焰消失，四周重归黑寂。
黑龙降落在沙子上，声音带着一丝试探，“不用我陪你吗？这里远比你以为的要危险……”
它不仅能看见安娜，还能看见那些‘小家伙儿’，安娜能吗？
仿佛听见黑龙的心声，安娜幽幽开口，“我看不见，但李红一可以。”
这里的黑像是被浓稠的墨汁涂抹过，‘荧光闪烁’根本不起作用。幸运的是，李红一似乎跟黑龙一样，对这里十分满意。
噗！
一根比安娜腿还要粗两圈的‘藤’钻出沙子。在黑龙惊愕的目光中，安娜跳上藤须盘出的座位。
“嗦！”
藤蔓发出一声气音，并对着黑龙扬了一把沙子。
黑龙气得打抖。那只魔蕈不仅吃饱了，还完成了一次进化。
李黑仁贴着安娜的耳朵，长长舒了一口气，“德拉戈什是不是在那座黑色塔楼？”
安娜弹弹手指，一边对黑漆漆的天空甩空刃，一边回道：“如果他没能取出孢子，那么我想是的。”
啪嗒！啪嗒！啪嗒……
天空中不断有东西坠落，空气中渐渐弥漫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掉落的肉块很快被钻出沙子的须须蔓蔓卷入地下。
她看不见这些隐藏在黑空中的‘食物’，只是按照李红一的指引收割。
“嗦……”，这些可以滋养孩子们。
舌尖勾了勾唇角，安娜问道：“孩子们……有多少？”
“嗦嗦……”，这一片，那一片，那那边一大片……
李黑仁看不见，但能听懂。摸着安娜的耳廓，道：“你可以在这里称王了。”
安娜低笑出声，“不，我不想。”
手指一弹，空刃在最大范围做无差别收割。
李黑仁小耳朵一抖，感觉无数小须子破土而出。
当他们抵达黑色塔楼时，看见德拉戈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形似鸢尾花的灯。那盏灯成人拳头大小，里面镶着一颗黑色的宝石，绽放出幽幽荧光，堪堪能照亮十步远的距离。
“欢迎光临霍廷堡。”，他目光幽深。
安娜抿直嘴角，心里不断回想妈妈说过的谈判要诀。首先，自己的核心诉求不能亮出来，至少不能比对方先亮出来。
德拉戈什见小姑娘面色紧绷，不由笑了，“别生气，造成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我。”
“放心，这里还不是深渊。”，他声音一顿，神色一正，“这里有三条规定。第一，不能说谎话。第二，言出必行。第三，有问必答。”
对上小姑娘灰蓝的大眼睛，他神色温和，“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安娜勾唇，“除了这三条规定，还有其他规定吗？”
德拉戈什笑了笑，“没有啦。”
安娜点头，伸出食指轻轻一划。
膝盖处齐齐断开，身高矮了一大截的德拉戈什眼神惊恐，“你不想离开这里？”
安娜笑了笑，认真回答：“想！”
德拉戈什抽出魔杖替自己止血，他暂时没法复原被空间魔法切断的腿。
安娜静静看着。在他准备收走断腿时，沙子里钻出无数须子……
德拉戈什看着被吞噬掉的腿，脸色煞白，“你知道什么？”
安娜点头，“知道你要害我。”
德拉戈什刚要开口，又见她竖起食指，连忙喊道：“我说过，你可以杀了我。”
安娜摇头，“我不想杀你……你呢？你想杀我吗？”
德拉戈什面色铁青。在一阵不短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是的，我想杀你。这座城需要你来镇压。”
安娜弹了弹手指，切掉了他的双手，又甩出一坨抹布填满他的口腔。看着汩汩流血的手腕，她又甩出一卷止血绷带为他包扎，最后满意点头。
在看到有须子爬上他的脸时，安娜示意李红一管好孩子们。
指挥李红一捡起掉落的灯，她慢慢踏上石阶，推开大门。
大厅里明亮又温暖，散着昏黄柔光的水晶吊灯下方，是一张巨大的圆桌。四个人端坐在桌旁，一个身穿华丽金丝长袍的白胡子老头，一个满头金发的美艳少妇，一个熟面孔——德拉戈什的脸，另一个熟面孔——2号仓的小姑娘。
哒哒……
鞋底点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空旷的大厅只有安娜自己的脚步声，李黑仁摸着她的耳朵，安慰道：“别害怕。”
安娜却道：“我不害怕，他们才应该害怕。”
说完竖起食指，切掉圆桌旁那四个人的脑袋。看着咕噜噜滚落的头，安娜撇嘴，“果然是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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