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乐的指尖在触控板上骤然停顿。会议室的落地窗外，晨雾正给星沉大厦的玻璃幕墙蒙上一层淡灰滤镜，而她眼前的财务报表PDF，第三页右下角的水印忽然发生了微妙变化——原本固定的星沉集团logo，此刻竟在边缘处多出半行像素级的英文字母，像被水洇开的墨迹，却又精准得像是某种刻意的伪装。
她捏着银色触控笔的指节微微发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金属硬币的齿痕硌着掌心。这是今早叶欢递来的热可可杯沿还带着温度时，她在书房加密文件夹里发现的异常。二十分钟前，当她用指纹解锁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的防入侵警报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有未知设备通过家庭影院的投影系统接入内网，而那时，叶欢正在厨房用珐琅锅熬煮罗宋汤。
“叩叩。”
玻璃门被敲响，叶欢端着新煮的咖啡进来，浅灰色围裙上的LL刺绣随着动作轻轻起伏。洛乐注意到他系丝巾的方式变了，今天用的是双环结，丝巾尾端恰好垂在锁骨下方三厘米处——那是监控摄像头的盲区。
“早会上要讨论的跨境电商数据，我按你上周提的用户画像模型做了分层。”叶欢将骨瓷杯放在她惯用的位置，指尖掠过桌面时，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她捏着硬币的手，“不过财务部送来的基础数据好像有点问题，你看这里。”
他俯身指着屏幕上的用户留存率曲线，檀木香水混着淡淡的咖啡香涌进洛乐的鼻腔。这是叶欢上周开始用的新香型，和他以往厨房里的烟火气截然不同。洛乐盯着他袖口露出的银色袖扣，突然发现那上面的花纹，竟和刚才文件水印里的英文字母排列方式完全一致。
“这里的时间轴错了。”叶欢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Q3季度的用户召回活动是在8月15日启动，但数据里显示7月就有回流用户，逻辑上不可能。”
洛乐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触感细腻却能清晰感受到皮下的薄茧——那是长期敲击键盘才会有的痕迹。叶欢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却在瞬间被温柔的笑意掩盖。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手凉？”
洛乐没有说话，指尖顺着他的手腕滑向袖口，果然在衬衫内侧摸到了刺绣的痕迹。极小的字母“HARVARD”藏在针脚里，和刚才文件水印里的拼写分毫不差。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硬币在掌心转动的频率不知不觉升到了4Hz。
“洛总？”叶欢轻声唤她，“晨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洛乐猛地回过神，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温度刚好是她喜欢的45℃，杯壁上还留着叶欢倒咖啡时指尖的余热。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厨房看见的场景：叶欢系着LL围裙，对着烤箱显示屏输入密码，而显示屏上的数字，和她今天在文件水印里解码出的哈佛毕业生编号完全一致。
“把这份数据发给我私人邮箱。”洛乐按下触控板，将带有异常水印的页面截图保存，“另外，让IT部查一下凌晨三点家庭影院的设备连接记录。”
叶欢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他转身走向门口，围裙的带子在身后轻轻摆动，LL刺绣在晨光中泛着细微的银光。洛乐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走路时左脚后跟落地的力度比右脚轻——这是黑客在避免脚步声被监控捕捉的习惯动作。
晨会开始前的十分钟，洛乐独自坐在会议室，硬币在指尖转动了72次。她调出刚才的截图，用图像识别软件解析水印，当“HARVARD CLASS OF 2018”的字样完整显现时，掌心的硬币突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叶欢的毕业年份，而星沉集团在2018年收购的那家硅谷初创公司，正是哈佛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孵化项目。洛乐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昨晚在厨房看见的场景：叶欢站在料理台前，背对着她，水蒸气模糊了玻璃，却能清楚看见他手腕内侧的疤痕——那道月牙形的伤口，和她在孤儿院旧照片里看见的、小月亮摔倒时留下的疤痕，位置分毫不差。
“叮——”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私人邮箱收到新邮件。洛乐点开附件，加密文件的解压密码框里，自动填充了一串数字：0723。那是她的孤儿院编号，也是今天硬币转动的次数。
她忽然想起婚礼当天，叶欢为她戴上蝴蝶发卡时说的话：“这个发卡的设计灵感，来自小时候你在孤儿院画的小太阳。”那时她以为这只是甜蜜的谎言，此刻却忽然意识到，那个发卡的内侧，或许藏着和文件水印同样的加密信息。
晨会的门被推开，各部门总监陆续走进来。洛乐将硬币收进西装口袋，指尖触到布料内侧的刺绣——那是叶欢上周悄悄为她绣的蝴蝶图案，针脚细密得像是某种密码。她忽然抬头，看见叶欢正站在门口，目光交汇的瞬间，他轻轻扯了扯丝巾，双环结变成了单结，尾端垂在胸口左侧——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孤儿院相遇时，小月亮系丝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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