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虚境...他喉结滚动，沙哑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他这副俊美皮囊下，藏着的是头怎样的怪物？
看着云枫负手而立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扭曲的光晕。这人类看上去年纪轻轻，开始第一眼看上去不过是金丹期的蝼蚁，如今却散发出令他灵魂战栗的威压。那些被他当作玩闹的试探，此刻想来竟全是对方刻意展露的破绽。
难怪...黑灵妖王突然惨笑出声，枯槁的脸上浮现出妖纹的乱闪，难怪他们三个人有恃无恐的样子...他猛地后退半步，骨杖重重顿地，他仿佛是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出手，乖乖的来了这里修复阵眼，要不然等到了自己的将会身死道消的结局。
他看着阵眼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见到了云枫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正缓缓抬升，眉心处一点金芒骤然大盛，仿佛有两轮烈日在其中沉浮。黑灵妖王感到自己的妖丹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似乎是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碎裂般的痛楚。
神魂竟然是如此强大？清冷的声音裹挟着颤意落下，黑灵妖王惊恐地发现，周围的黑暗正在被金色的光丝切割成碎片，这家伙太厉害了！”
四人刻画的符文大网在空中舒展开来，淡金色光纹交织成精密的网格，每一道符文线条都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流畅弧度。那些本该棱角分明的符文节点，此刻却像是被温水浸润过般圆润柔和，光晕流转间仿佛有活物在呼吸。
当数道黑影裹挟着黑气撞向光网时，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黑气如同撞上无形的水幕，被光纹轻轻一荡便化作缕缕青烟，而那看似柔软的光网竟连一丝震颤都未曾出现。墨小宁忍不住祭出法刃劈砍，刀刃触及光网的瞬间便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开，刃身还泛起细密的波纹，仿佛是在触碰某种有生命的弹性体。
他们能清晰看到光网表面符文在缓缓流转，每一次冲击过后，符文的光泽反而愈发莹润。这种坚韧并非依靠蛮力，而是如同太极图般将所有攻击巧妙卸开，圆润的线条间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循环之力，达到了人力难以企及的圆满之境。
黑灵妖王指尖凝着黑气，将储物袋里最后一把灰扑扑的灵石倒在符文阵眼凹槽前。那些灵石边缘带着碎屑，灵气波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堪堪铺满凹槽的三分之一。符文阵眼上流转的暗金色纹路猛地一滞，随即黯淡下去，连带着周围空气中盘旋的咒文都发出细碎的嗡鸣，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可是他压箱底的家当，竟连启动阵法的最低门槛都够不上。
“呵。”
一声轻笑自身侧响起，清冽如冰泉落玉。黑灵妖王猛地转头，只见云枫不知何时已收起了先前的散漫，正垂眸看着他脚边那堆“废石”，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那袋子看着旧旧的，边角还磨得起了毛，他却像拎着什么稀世珍宝，轻轻一抖。
哗啦啦——
清脆的碰撞声炸响在寂静的石室里。数十枚鸽子蛋大小的灵石滚落在凹槽边，每一枚都莹白剔透，内部仿佛有流云在缓缓转动，浓郁的灵气几乎凝成实质，刚一落地便让周围的符文纹路骤然亮起，像是饿极了的野兽闻到了血腥味。那是中品灵石！而且是品相极佳、灵气饱满的那种，单论价值，一枚便能抵他先前那一堆的十倍。
云枫弯腰，修长的手指拾起一枚灵石，指尖触碰到石面时，灵石竟泛起一层淡淡的柔光。他没看黑灵妖王骤缩的瞳孔，只将灵石稳稳嵌入凹槽空缺处。“咔”的一声轻响，灵石与凹槽严丝合缝，暗金色符文瞬间像活过来般缠上灵石，贪婪地吮吸着其中的灵气。不过片刻，数十枚灵石便将凹槽填得满满当当，莹白与暗金交辉，灵气如潮水般在纹路中奔涌。
“嗡——！”
符文阵眼猛地绽放出刺目的金光，比先前黯淡时亮了何止十倍！那些盘踞的咒文骤然拔高，化作一条条金红色的光带冲天而起，在石室顶端交织成巨大的星图。空气中的灵气被疯狂撕扯、压缩，凝成肉眼可见的白色雾霭，朝着阵眼汇聚而去。黑灵妖王被灵气浪涛掀得后退半步，死死盯着云枫：这小子哪来这么多中品灵石？他先前那副穷酸模样，难不成是装的？
云枫已直起身，指尖还沾着一丝灵石的微凉。他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落在彻底亮起的阵眼上，声音平静无波：“现在，够了。”
话音未落，符文阵眼中央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内里透出深不见底的幽蓝光芒。黑灵妖王心头一紧，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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