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剑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青崖突然注意到，剑柄上的宝石光芒比之前暗淡了些，似乎刚才那一击消耗了不少能量。
他决定不再冒险，准备返回悬崖顶部。就在这时，洞内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那绝对不是血蝠能发出的声音——有什么更大的东西栖息在洞里，而且被刚才的骚动惊醒了。
青崖头皮发麻，转身就往上爬。他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但不敢回头看。攀爬速度比下来时快了一倍，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割破也顾不上。
许久他终于爬回到悬崖顶部，精神一放松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浑身颤抖。
下方传来愤怒的吼叫，但那个生物似乎无法离开洞穴。过了许久，吼声渐渐平息，仙魔战场又恢复了往常的死寂。
青崖检查着自己的伤势。虽然白鹿剑治愈了大部分伤口，但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也满是干涸的血迹。
更麻烦的是，化形时间快结束了，他感到四肢开始变得沉重——这是即将恢复灵芝形态的前兆。
匆忙间，青崖把白鹿短剑藏在一块突出的岩石缝隙中，用碎石和苔藓掩盖好。刚做完这些，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灵芝本体。
这一夜的经历让青崖明白了两件事：仙魔战场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而那把白鹿短剑，似乎也有灵智。
灰雾重新笼罩悬崖，血月西沉。灵芝伞盖上的黑白纹路在月光消失前微微闪动，仿佛在回味今晚的冒险。
伞心处的淡粉色光芒比之前更明亮了些，几乎与白鹿剑柄上的宝石一模一样。
在距离悬崖很远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突然抬头望向天际。他手中罗盘的指针正剧烈颤动，直指战场中心。
"有意思......"黑袍人低声自语，"中心区域有能量波动，难道传说是真的？"
他收起罗盘，向着悬崖方向迈出一步，身形瞬间消失在灰雾中。
时间如流水，但对于懵懂的青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如今经历过十三次化形的他已经能在悬崖与半山腰之间自如往返。
他熟练地从岩缝中取出白鹿短剑，剑柄刚入手就传来熟悉的温暖脉动。
经过多次共同历险，这把剑似乎已经认他为主，只有在他手中才会发出那种淡粉色的光芒。
"今晚我们去更远的地方看看。"青崖对短剑低语，仿佛它能听懂似的。
他选择了一条从未尝试过的下山路径——东侧的缓坡。那里地势较为平缓，但灰雾也比其他地方更浓，能见度不足十步。青崖左手持剑，右手扶着岩壁，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
约莫下了百丈高度，地势突然平坦起来。这里的土壤不再是悬崖上那种暗褐色，而是接近普通的黑土，只是表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粉末，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青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粉末搓了搓。质地细腻，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某种骨灰。他打了个寒颤，连忙在衣服上擦干净手。
继续向前，灰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些轮廓——那是半埋在土里的武器和盔甲，大多已经锈蚀不堪。偶尔能看到一两具相对完整的骸骨，保持着死前最后的姿势。
突然，白鹿短剑毫无预兆地振动起来，剑尖指向左前方。青崖立刻警觉起来，压低身体，朝剑指的方向望去。
灰雾中，一个粉色的影子若隐若现。
那是个穿着粉底白纱罗裙的少女，正背对着他，似乎在搜寻什么。
她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短弓，箭筒里插着几支羽箭。乌黑的长发用银丝带束起，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青崖屏住呼吸。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人类——真正的、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战场上那些枯骨。
少女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她弯腰时裙摆的褶皱，她拨开迷雾时手腕的弧度，甚至她偶尔发出的轻声自语......
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
"咔嚓——"
一根枯枝在他脚下断裂。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少女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当她的目光落在青崖身上时，那双杏眼瞬间瞪大。
"啊——！"
尖叫声刺破灰雾。少女踉跄后退，手忙脚乱地取下短弓，搭箭上弦。"魔、魔物！"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别过来！"
青崖愣住了。他低头看看自己——半黑半白的长发，异色的双瞳，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还沾着之前与血蝠搏斗留下的血迹。在少女眼中，他确实像个怪物。
"我......"他刚想解释，一支羽箭就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少女趁机转身就跑，粉色衣裙在灰雾中如同一朵飘零的花。青崖下意识地追了几步，但很快停下——追赶只会让她更加恐惧。
他沮丧地站在原地，听着少女的脚步声和尖叫声渐行渐远。脸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半黑半白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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